温纾莱脱口而出:“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根本就不会碰到这种事,我真的很讨厌你。”
她想起周五那晚,她问宗昂为什么是她,宗昂的那句回答——
“是你先选择的我。”
追根究底,是她在被下药那晚不该向宗昂求助。
那是她错了吗?
顺着这个方向再往前追溯,是不是她更不该跟随老师去宗穆川的剧组实习?
这样就不会遇见宗昂。
一个事件的爆发由多重环节构成,温纾莱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如今这一团乱麻现象的起点。
很烦。
她缩回座椅里,拨下耳后的头发封闭起自己。
宗昂那满腔自认为女朋友出头完美完成一件惊天动地大事坐等奖励的雀跃荡然无存。
“讨厌我。”他低声问:“那你喜欢谁?”
“没有谁,但我喜欢会跟我商量的。”温纾莱说:“有礼貌的,表里如一的,反正不会是你这样的。”
宗昂默声看她半晌,压下翻腾的躁郁,吐出一口气,也坐正。
启动车子。
快要驶出停车场,温纾莱把安全带再扣好。
……
……
外面还在堵车,宗昂七拐八拐地绕着弯开车,半小时后在一家无法形容的独栋建筑前停下。
这家店没有名字,红砖砌成的墙体,石灰泥东一块西一块地糊着,门口矗立着一块饱经风霜的破木板,用黑色碳笔萧洒地写下“欢迎光临”四个大字。
在这装修精美的一条街上格格不入,与四周楼体间相隔着三四米的距离。
宗昂熄了火,“下车。”
温纾莱环视一圈,问话吞回去。关上车门跟着宗昂进去。
店内装潢延续着外观的粗糙,下水管道大剌剌暴露着,白墙上画着色彩鲜艳的涂鸦,一楼二楼切割出十来个单独的房间。
有店员过来交涉,宗昂去前台交了钱,牵着温纾莱去换衣服。
连体防护服、头盔都穿戴好,来到二楼把边的一间屋子里。
房间一角堆着碎玻璃片,中间杵着一个半人高的铁漆桶,上面摞着香槟塔,正对门口的那面墙上喷出“渣男”、“渣女”、“升职”、“考试“等等字眼。
原来是一家解压馆。
宗昂从塑料筐里拿出一个啤酒瓶给温纾莱,“要不要?”
温纾莱接过酒瓶,两只手一上一下地握着,没动。
宗昂先给她打个样,拎起两只酒瓶砸向墙面。
“霹——”
“啪——”
两道破裂声前后响起。
温纾莱条件反射捂耳朵,抬手磕到头盔又悻悻放下。
宗昂去窗台架子上找出一瓶喷漆摇晃两下,在墙上寻了块空地,歪扭地写下他的名字。
写完他回到温纾莱身边,“砸吧,随便你撒气。”
温纾莱左转右转着空酒瓶,磨磨唧唧地砸出去一个,但没直冲“宗昂”那两个字。
玻璃碎裂的那一响也炸在她心头。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