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屈,恶心,愤怒,惊悚,各种情绪糅杂,冲击着我的心脏,我感觉心肺都要爆炸了。
一夜间,我的心境起起伏伏犹如山峦,峰谷皆不平,看着妻子温声细语的与我说话,回忆从前,想把好不容易破开的冰层凿得更大,让阳光彻底透进来,我很想配合她,男人就算在外面找十个八个女人,也无一不想稳住家里这个,可我如何看她都别扭,心中满是愤懑,有种被戴了绿帽子的耻辱感。
她真的认不出朝夕相处二十年的男人吗,“他”真的那么厉害?“他”分明是故意在羞辱我,“他”还想用我的身体干出多少让我恶心的事?!
“老公?”妻子见我在发呆,“你不想去吗?”
“去哪里?”我拽回注意力。
“去欧洲呀,你现在在休假,孩子也快放寒假了,我们一家人一起出去玩玩儿,散散心,好不好?”
我灵机一动:“好啊,不过别去欧洲了,女儿小学就去过一次,我现在很容易疲劳,不想飞太远。”
“那你想去哪里?”妻子笑着说,“其实去哪里都可以。”
“去台湾吧,你们还没去过吧。”
妻子似乎觉得一个小岛不足以支撑一个假期,刚想反问,我又说:“再去东南亚国家转转,别太远就行。”
妻子欣然应和。
吃完饭,我以处理工作为由躲回了自己的房间,才感到能顺畅地喘一口气,再看着妻子的脸,我恐怕会心生厌恶,尽管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当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打开手机,情绪却再度被推到刀尖上。我赫然发现手机壁纸又被换了,是一句留言:我说过我会帮你。
“艹你妈的!艹你妈的!”我低声咒骂。
“他”随时都在监视着我,“他”既知道我做了什么,也知道我在想什么,因为“他”就住在我身体里,住在我脑海里。巨大的危机感像无形之手,狠狠扼住我的咽喉,“他”真的以为自己在帮我?不,“他”知道如何挑起我的怒火,把我一步步推向绝境,或许“他”在报复我,报复我在娘胎里就抢了“他”的命,“他”更想取代我,用我的身体去过“他”想过的人生。
我就算毁灭自己的身体,也绝不会让“他”得逞!
我注意到那张壁纸其实是手机自带的记事本的截图,我打开记事本,果然看到那条留言,我在下面写道:你不是在帮我,你在害我,你害我变成杀人犯,别再出来捣乱,我完蛋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又写下一大堆泄愤的脏话,但最后都删掉了,只保留了第一句。
“他”想和我建立沟通,好,如“他”所愿,身为一个律师,我非常明白,哪怕是婴儿咿咿呀呀的音符,都在表达需求,每一个人说每一句话,背后都是其当下或往后的需求,就让我见识见识,“他”到底想要什么!
我人生中最煎熬的十四天终于结束了,过了今天,女友小区的监控录像将被新的内容覆盖,再也没有证据证明我出入过那里。女友的失踪也磕磕绊绊地瞒到了现在,而我抛尸的地方极为隐蔽,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发现,我最大的危机眼看就要过去了。
可就在当天下午,原定来接我去看医生的司机突然失联了。司机做事非常稳妥,从来没有出过差错,既没有迟到过,更不可能无故旷工,我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接连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却都没有人应答。
过了两个小时,司机回了电话,我气急败坏地吼道:“怎么回事,你他妈……”
“陈博士。”医生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慌,“我刚才被警察带走了,让我配合调查。”
我瞬间熄了火,声音止不住地颤起来:“调查,什么。”
司机倒吸了一口气:“问我您弟弟遇害那天晚上的事,比如您什么时候、在哪些地方用了车,和谁见过面,说过什么话,问那天在KTV和后来去酒店的事,还问起……”司机似乎是想到电话有可能被监听,压低声音道,“她。”
我慢慢地弯下腰,身体像痉挛了一样不停地发抖,恐惧啃噬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不过您放心,我没说什么,咱们那天行程很正常,您弟弟的事怎么会怀疑到您头上。”
“别在电话里说了。”我沉声道,“在哪儿,我去找你。”现在司机还能为我瞒着,是他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倘若他知道女友死了,除了我还能怀疑谁,到那个时候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月万把块的工资包庇杀人犯。
“好。”司机说了一个地址。
第十七章
去见司机的路上,我想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