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住1004。”我平静地说,“这个房间有我和分手的恋人的回忆,我想缅怀一下。你可以虽然找个理由,维修之类的,给1004的客人升级最好的套房,钱我出。”
“这……您也可以等客人退房,我为您保留。”
“不,就今天。”我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通讯录,然后给她晃了一下,“这个是你们老板黄总吧,这点小事我欠他个人情不值当,你就帮我个忙吧,如果1004的客人不愿意,我就放弃。”
服务员不敢拿主意,叫来了值班经理,在我的不依不饶下,他们还是照办了。
一个小时后,我走进了还没来得及打扫的房间,关上了门。
一些回忆的片段涌入脑海。那天我喝了酒,但不多,我只是不想回家,面对又大又空的房子和形如室友的妻子。我已经让司机通知女友过来,我只需要舒舒服服地洗个澡,喝点醒酒茶,没过多久,鲜活、美丽、香软、温顺的肉体就会投入我的怀抱,卖力地讨好我。
钱真是个魔性的东西,它能买来这么多好东西,也会带来可怕的灾难。
现实很快将我从幻象中拽了回来,我站在床前,眼前回闪已经变成一摊烂肉的女友,还哪里能再回忆风花雪月。我现在要做的是回忆那天的一些时间节点,然后看看他们所谓的监控死角和离开酒店的动线,自己给自己捋这个不在场证明,倘若警察那边还是抓着这事不放,我也好有个应对的准备。
我从书桌上拿过纸笔,边回忆边写,我和女友分别到这里的时间,我们先喝了点酒,然后打了会儿牌,一起泡了温泉、做爱、冲澡,半夜又叫了宵夜和酒。
宵夜是几点?酒店那里应该有这个消费时间,一会儿走的时候问问,服务生送宵夜时是我开的门,如果对方记得,也可以作为证据。
吃完宵夜歇了一会儿,我就吃了安眠药,我睡的时候女友还在玩儿手机,年轻人一向睡得晚。
之后我一觉到天亮,女友有早课,清晨就走了,我中午才离开酒店。
时间线顺了,我又打开落地窗,去看私人温泉。酒店营销的所谓私汤,其实就是一个独立泡池,四周只有竹木类的植物做隔断,这里是一楼,从这里确实可以离开房间,而不必经过有监控的走廊。
我试着从隔断的空隙钻了出去,有点挤,但不难。出去之后是一些灌木,距离酒店内的步道只有几米之遥,客人在私汤里大声点说话,路过的都能听到。
我开始找监控。
这家酒店的绿化很出名,在市里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种这么大面积的植物,营造度假村的氛围、显得很豪奢,而在这种树木繁多的户外,确实会产生很多天眼所不及的地方,而且为了保护一楼客人的隐私,靠近私汤的地方都是没有监控的。
此时天恰好黑了,我发现只要我不走步道,贴着靠近私汤的绿化穿行,利用植物遮挡,尽量避开监控,再加上黑夜的掩护,或给自己做伪装、变装,真的可以很隐蔽的离开酒店。
我不确定我这条动线是否真的能让我在天眼里完全消失,但至少提供了很大的可能性,而警察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放不下对我的怀疑!
第十五章
回到家时,我感到异常疲倦,但想到开门就要面对女儿,只能强打起精神。
此时的我格外需要温馨的家庭氛围来注入强心剂,让我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得以喘息,然而当我打开门,却并没有看到妻女围在饭桌前等我的画面。
“女儿呢?”我问正在开放厨房收拾碗筷的妻子。
妻子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她下周要演话剧,这周不回家了,留在学校排练。我昨天不是和你说了吗。”
我皱起眉,在记忆中完全检索不出这条信息,但我吃药吃的记忆力下降,忘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公,你吃晚饭了吗?”妻子道,“我以为你不回来吃了,我就自己吃了。”
“吃过了。”我没精打采地往卧室走去,在酒店的绿化里蹭了不少灰,我想赶快洗个澡。
“老公。”妻子叫住了我,“女儿最近又要排话剧,又要准备考试,我想这段时间就不接她回家了,让她暂时住她外公那里吧,离学校近。”
我转过身:“她一周就回一次家,能耽误什么。”
“那里也清净,也有保姆照顾。”妻子神态疲倦,口吻也有几分敷衍。
“你爸一个病人不够她照顾?还能照顾好学生?”我皱眉看着妻子,“是女儿说要去的?”
妻子低垂下眉眼,沉吟了几秒钟:“你昨天晚上又梦游了,你自己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