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来接他,林宿习惯性去开后车座的门,猝不及防对上了方辞的目光。
方辞似笑非笑地,“好久不见,宿哥。”
林宿没什么情绪地应他,“好久不见。”
司机从后视镜里觑了一眼,总觉得两位少爷间的气氛有些微妙,小心翼翼地解释:“二少刚下飞机,正好你也没课,就顺路把你们两个都接上了。”
“嗯。”林宿点了下头算是回应,方辞则是靠着椅背闭眼休息,没有说话的意思。
林宿偏头看了一眼,忽然发现方辞瘦了一大圈,脸色也不太好,有种大病初愈的苍白。
或许当初日复一日的洗脑是有效果的,林宿一面恨着方辞,一面又喜欢着方辞,现在看到方辞这幅半死不活的样,他觉得畅快,心口又一阵一阵地疼。
林宿收回目光,把车窗降下一半,燥热的风涌进车厢,他蜷起手指,按捺住心中翻涌的情绪。
“宿哥。”方辞忽然叫他。
林宿:“嗯。”
方辞问:“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啊。”
倒打一耙。林宿想。
“没有。”
方辞升起挡板,掐着林宿的肩强迫他转头,四目相对,他眼里满是讥讽:“我能回来,你是不是很失望?”
林宿皱眉:“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方辞拖长了嗓音,皮笑肉不笑,“还请方少爷高抬贵手,我只是个平民百姓,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条生路。”
林宿冷下神色,拂开他的手:“少跟我阴阳怪气。”
方辞哂笑,重新躺了回去。
林宿不痛快,他也一样不痛快,自己挨了两枪,爸妈却只是罚林宿跪了三天祠堂,停了他的卡。
到底是亲生的,如果買凶杀人的是自己,那他们大概会让林宿一枪一枪打回来,而不是这么从轻发落。
前面司机冷汗直冒,油门一踩到底,硬是开出了飞机的气势,生怕两位活爹在他开车的时候直接打起来。
好在少年人都爱讲自尊,谁先低头就输了一样,一直到回家,也没人开口说话。
车子在门口停下,林宿率先下车,又被方辞叫住,他笑吟吟地:“宿哥,帮我拿下行李箱?”
林宿不耐烦,“自己没长手?”
方辞笑容不变:“我肩膀疼。”
难不成是在飞机上睡落枕了?林宿看向他的肩膀,隔着一层衬衫,什么都没看出来。
三十来度的天司机硬生生打了个喷嚏:“我来拿我来拿。”
“娇气。”林宿没用司机动手,率先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把方辞的行李箱和书包都拿了出来。
虽然预料到方天河不会把自己中枪的事告诉林宿,也给了他封口费,但方辞还是十分不爽。
他歪着脑袋,一脸无辜:“我娇气不还是因为你吗。”
林宿:“跟我有什么关系。”
快十九岁的人了,还当自己是娇娇宝宝呢。
但看到方辞雪白的一张脸,他又没了脾气,算了,跟这个金贵少爷置什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