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花晓映一直在客厅等周晏回家,但是一整天的实验实在太累了,等着等着她就睡着了。
周晏到家看见仍旧明亮的灯光只觉心头一烦,这是花晓映还在等他的标志,浅浅扫视,沙发的边角果真垂落着缕缕奶茶色卷毛。
他没叫醒花晓映,走去阳台,揭开了钢琴盖。
这套住宅是他成名后买的,他家以前从事船运,高中时期一场海难带走了周爸爸的性命,花妈妈受了刺激,直接疯了。
周爸爸一走,公司被他贪婪的亲戚迅速瓜分掉,好在还有公正的法律,公司虽被瓜分了,周爸爸留下的遗产也足够周晏他们维持生计。
他变卖了原先住的小洋楼,在城边换了个小宅,成名后才买了市区里的这套。
房子不大,复式设计,一楼是厨房与客厅,二楼两个房间和洗浴间。
周晏买时并没考虑让花晓映继续与他同住,十万八千里外的另一个的新房子才是她的。奈何花晓映一哭二闹三上吊,蹲在他家死活拉不走,周晏只能认命。
指尖在琴键上跳跃,音调杂乱不堪,时而低沉,时而激昂。
谱架上摆满了他正在创作的新歌手稿,黑红的笔迹比音调还杂乱,周宴看着它们,时不时弹奏其中一段,曲调越来越乱。
花晓映在这嘈嘈切切中,迷迷糊糊地苏醒。
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脑子现转出了她哥现在心情很不好的结论
她的确不懂音乐,但她懂周宴,弹的那么乱,不知道心情有多糟。
撑着身子起床,摇了摇头把睡意赶走,她忧心地找向阳台,两手放在钢琴上,耐心等他弹完。
周晏的心思其实根本没在钢琴上,花晓映起身时,更是全部被夺走,但他假装不知道,目不斜视地盯着眼前曲谱弹奏,原先乱乱的曲调终于有了几分和谐。
一曲毕,花晓映才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哥哥?”
钢琴边有座花晓映特意挑的花型落地灯,周晏揭开钢琴盖就能自动亮起。
晕黄的灯光照透了花晓映奶茶色的卷毛,好似泛着金光。
周晏不说话,沉默地看着她,花晓映也不恼,又问道:
“哥哥?”
花妈妈来自江南,疯前她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花晓映则不同,嗓门儿又亮又尖,周晏总怀疑她是被抱错的孩子。
以前他的高中与她的初中只有一道栅栏之隔,体育课遇见了,这人总是扒着栅栏大声叫他,周围人听见了哄笑调侃他,周晏觉得丢脸,回家路上总把花晓映一通骂,结果下次课花晓映还是死皮赖脸地叫他。
后来他也懒得骂了,烦心事儿太多,已经没力气再解决这个。
于是花晓映肆无忌惮地越喊越亮,体测时他跑在最边上都能听清。
“哥哥加油!”
可能是刚醒,现在花晓映声音软软的,有了几分江南的柔美。
指尖下落,一个颇似花晓映正常音调的音符跳出,花晓映懵懵地眨眨眼,周晏才道:
“没有,回房间睡吧。”
知道他在撒谎,花晓映瘪瘪嘴。
“有事可以跟我说的哥哥,我们可是家人,最想帮你解决烦恼的家人。”
花晓映的睫毛很长,又很乖地沿着眼尾垂落,能看清琥珀般透亮的眼瞳里满满当当装着他。
周晏关上琴盖,灯光徐徐黯淡。
“去睡吧。”,他起身离开。
花晓映错愕地看着他离去,鼻尖飘来一缕芳香,熟知周晏所有香水的她,心里暗叫不好。
“哥哥,你今天和谁待在一起?”
彼时周晏已经走到了台阶上,闻言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