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玉神色平静道:“公子只是在今日留了天禄守着娘子这边,担心席上出现什么意外。”
“那你提供给我的那些小字是?”
茗玉:“赵家宴请的名单,公子早就拿到了。”
也就是说,那些人的私事还真是孟扶危让人去调查的……原因呢?难道只是为了替她在今日解围?可孟扶危为什么会如此清楚她喜欢通过揭别人的短来解围?
还是……他本来就要查这些,只是送她个顺水人情?
无论如何,今日孟扶危都算帮了她,再加上宋世安的事,姚戚香总觉得心里有些没底。
没过多久,马车的帘子被掀起,孟扶危进了马车,衣袂浮动间带起一阵兰香。这马车里不算狭小,但到底是个密闭的空间,他一靠近,姚戚香便感觉到一阵无形的压迫,明明没那么夸张,却觉得孟扶危的身形如山一般压来。
她到底是主动开了口:“今日……我是意外撞上宋世安的,我不知……”
“我知道。”
她还没说完,孟扶危就回了这句。
姚戚香顿了顿,转念又想,难道那个时候,天禄就已经在她附近了?也是,天禄一定将她与宋世安如何遇上,宋世安如何纠缠,都与孟扶危说清楚了,不关她的事。
她忽然对孟扶危派人监视她一事松了口气。
好,不提此事。
那……
“你让茗玉替我解围的事,也多谢,若你今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也尽可吩咐了。”她尽可能将这话说得公事公办些,以免孟扶危误会她因此对他有了什么旁的。
可孟扶危竟是朝她看来,他说:“姚戚香,我告诉过你,你我是夫妻,夫妻本为一体。”
姚戚香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又开始拿捏不准了。上次孟扶危这样说的时候,她甚至还有些嗤之以鼻,觉得这些不过是孟扶危说的场面话罢了,怎能真的当真呢?
可这回,她却没有立场反驳了。
宋世安说她今日不应出现在赵家的席面上,是孟扶危不在意她,所以无所谓她来,姚戚香本对这句话并无感觉,因为她本来就不觉得孟扶危应该迁就她,他在朝为官,本来就有他的应酬。
可孟扶危没有真的置她不顾,他将席面上每一个与她为难的人,家中的阴私都挖了出来,让茗玉传递给她,叫有意想为难她的马氏没了由头。这就算是孟扶危捎带送她了个人情,姚戚香心中也是感激的。
从小到大,她只知道她靠不了别人,她永远只有自己,与她连着血亲的姚振廷尚且冷漠不堪依靠,她没想到,她盲婚哑嫁的夫君,居然会愿意为她筹谋这些,哪怕他也仅仅是为了他自己的体面。
这桩婚事,已经在她不抱一丝希望的情况下,变成了她所能想到最好的模样。
孟扶危并未真的将她视作仇敌。
“听天禄说,你在席上并未吃多少,是饭菜不合口味?”孟扶危问。
姚戚香摇了摇头:“想吃的东西不在跟前,懒得去动了。”
“还想吃羊肉炙吗?”他出声。
姚戚香眼前一亮,那自然是想的。
不等她回答,就听孟扶危对外道:“去千味楼。”
马车徐徐行驶,姚戚香忍不住看了孟扶危一眼,很快她收回目光,转而投向窗外。
须臾,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孟扶危第二眼。
孟扶危……当真将她当做妻子吗?
初春已过,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吃羊肉炙的人比上冬天少了大半。
姚戚香随孟扶危上了二楼的雅间,她之前很少在外面吃饭,对千味楼的特色更是一窍不通,上回过来也只是点了两三道菜,于是点菜的事便交由孟扶危了。
他娴熟地点了几道菜,千味楼的菜名多用得风雅,除了羊肉炙,好几道菜姚戚香连是什么都没听出来。
只是在无声中,她忍不住又瞧了一眼孟扶危的样子。
他当真是端方君子,温润如玉,便是什么也不做,单是坐在那里就足够养眼。若是正经夫妻,姚戚香怕是夜里做梦都要笑醒。
可偏偏她是被孟扶危的继母选中的,孟扶危就算对她再好,也不可能对她不设防吧?
她想打破眼下的僵局,可若她贸然向孟扶危投诚,怕是会被怀疑。等她解决了孟元德的事,再向孟扶危投诚,胜算会大些。
姚戚香开口:“横竖今日出来了,一会儿我想回趟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