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扔了筹策。
他的目光若利剑般刺向正渊:“你做了手脚。”
“冤枉啊!”正渊拍着大腿,“卜算是你的长项,当着你眼皮底下,我能做什么手脚,你心里最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
“承认现实吧,你和绮雪就是露水姻缘,你做不成人家的夫君。我看我的十九徒孙和小兔子还挺般配的,他才十八岁,仪表堂堂,年少有为,不如就给他们两人牵个线……”
谢殊:“闭嘴。”
“你这是对长辈该有的态度吗?”正渊大呼小叫。
谢殊不再理会他,垂下眼眸沉默地注视着筹策,良久之后,他开口说:“我要改命。”
“……”正渊眯了眯眼睛,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你的意思是,你要把你和绮雪改成天定姻缘?”
“是。”
谢殊捡起散落一地的筹策,一枚枚地收入袖中,语气平淡,却斩钉截铁。
“我和绮雪只有一种未来:我们是天命道侣,他是唯一的妻子,我是他唯一的夫君。”
倘若在他百年前改变了天命,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百年之后的他进行卜算,会算出他和绮雪是天定姻缘。
有缘无分也没有关系,既然他回到了过去,拥有了更改天命的机会,那么他和绮雪就一定会是天命道侣。
天道不定,便让他自己成为天道,为他和绮雪定下姻缘。
正渊:“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干,还是让我来吧,我这具化身废就废了,但你还要在下界待很久,杀死洞渊之灵也只能靠你自己来。”
说罢,正渊扇动蒲扇,朴素的农家院渐渐消失不见,变成了一片陈旧的古迹。
古迹立于一座火山之上,破败的砖石下,隐隐流动着滚烫的岩浆,散发出炽热夺目的火光,这才是这座道场的真面目,也是道场的气温炎热的原因所在。
正渊划破手臂,放出大量鲜血,鲜血被滚烫的地砖烫得冒出白气,却没有被蒸发殆尽,而是顺着地砖的缝隙流淌,逐渐形成一座精密的法阵。
……
“喵……喵喵!”
屋外,兔团和三花猫正一起下五子棋,却忽然感觉到周遭竟地动山摇起来。
三花猫扑到兔团身上,护崽似的将兔团护在肚皮下,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兔团艰难地从猫肚皮下冒出小脑袋,错愕地发现房屋竟然消失了,他和三花猫正处于一个透明的结界中。
结界之下,是散发出白烟,岩浆缓缓流动的雄壮火山,而他们的头顶上,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黑暗天幕,有如世界末日一般。
兔团呆滞了一瞬,本能地寻找起着道清,在不知不觉间,他对道清的身形变得很熟悉了,一下子就在火山上看到了道清的背影,但他们距离太远,他还在结界中,根本过不去道清那边。
“轰隆——!”
一道暗紫色的恐怖天雷狠狠地劈向地面,正中法阵中央的正渊和道清,在天雷闪耀的瞬间,视野中的一切都化为了虚无,淹没在这片明耀的亮紫中。
“道清!!”
兔团一瞬间的心跳都停了,趴在结界上,大喊着道清的名字。
他忘了闭眼,被过于明亮的雷光晃得陷入了暂时失明的状态,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
失去了视力,兔团变得更加慌乱,听到雷声接连不断地劈到火山上,他担心得爪爪都凉了,还是三花猫小跑过来舔了舔他的兔毛,才让他勉强镇定下来,和三花猫依偎在一起为彼此取暖。
他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候天雷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雷声消失了,四周陷入寂静,他感觉到结界晃了晃,向下飞了下去,而后他跌入了熟悉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