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雪对贺兰寂的偏爱是那么地明晃晃,如同重锤砸落在卫淮身上,让他感受到粉身碎骨的剧痛。
卫淮心痛到难以喘息,几乎失去了理智,痛苦至极地质问道:“你这么心爱贺兰寂,只是因为他救过你的命?难道谁救过你,你就会爱上谁吗?!”
“所以我才说你不明白。”
绮雪轻轻地说:“你刚才问我,如果那天救我的人是你,我会不会同样爱上你。可是七郎,你太想当然了,如果那天真的换成是你,你会救我吗?”
“在狩猎的场合中,冒着得罪三皇子的风险,只是为了救下一只本来就是猎物的小兔子,除了陛下,谁会这么做?”
“换成是你,七郎,你只会更加利落地剥了我的皮,还要嫌弃我太过瘦小,皮毛做成手套都不够。”
“你只会杀了我啊……”
他说到最后,声音轻得如若呢喃,而卫淮已然听不清了。
他头晕目眩,耳边回响起了剧烈的耳鸣,天在转动,地也在转动,形成了巨大的漩涡,漩涡的中央就是绮雪。
阿雪……
阿雪……
他的阿雪。
他……
“嗤”的一声,仿佛心脉断裂,卫淮吐出一口鲜血。
鲜血顺着下颌流淌,血珠滴落在地面上,光晕映照,倒映出绮雪的面容。
是他的心头血、他的朱砂痣。
也是他深入骨髓的禁忌和痛楚。
第33章
卫淮踉跄地后退几步,扶住木椅的后背,强撑着全身的重量,这才没有倒下去。
这半个月来,他被关在水牢中,身体大半浸泡在冷水里,没有吃过一口食物,也几乎得不到休息,受尽了折磨,饶是再强健的身体也已然到达了极限。
方才他全是靠着想要找到绮雪的念头才撑了下来,如今急火攻心,他吐了血,眼前一阵阵发黑,整个人摇摇欲坠,也许下一刻就会陷入昏迷。
绮雪没想到卫淮竟然会被他气到吐血,不由得有些慌了,后悔自己把话说得太重,立刻转身走向门口:“我这就叫人去请太医……”
岂料贺兰寂扣住他的腰,让他待在原地:“不用,他死不了。”
他的语气平静到近乎残忍,再次重复道:“卫淮,向贵妃行礼,否则朕会治你的失仪之罪。”
绮雪怔了怔,惊诧于贺兰寂的冷酷,卫淮头颅低垂,呼吸因为疼痛而变得急促,闻言反倒笑了起来。
他说:“我太了解你了,贺兰寂,你这样百般为难我,一定要让我向阿雪行礼,是因为你在嫉妒。”
“你是不是利用魇魔偷听了我们的谈话?既然你听到了,你就应该知道你已经胜过我太多,你却还是容不下我,对我心存妒意。”
“你嫉妒我和阿雪往日的情谊,嫉妒他把我当成亲近的人,对我心存怜惜。”
“我囚禁他、逼迫他和我成婚,你希望他恨我,可他没有,他宽容地原谅了我。所以你无法释怀,你希望阿雪彻底恨我,却又舍不得为难他,便亲自朝我下手。”
贺兰寂的神色冷了下来:“够了。”
卫淮咳出血沫,勉强抬手抹去唇边的鲜血,讥讽地说:“贺兰寂,你嫉妒的模样真难看。早晚有一天,你也会变成我的样子,嫉妒阿雪身边所有的人,直到将他囚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