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你做过的事情多的是!”
桑迟满腔怒火:“你以为那些好吃的都是你的邻居送给你的?错了,那是我拜托他们转送给你的!”
“你以为你重伤回山之后,那些补品和灵药是哪里来的?也是我拜托绿香球送给你的!”
“还有上次……”
“上上次……”
过去的往事一件件地被数了出来,都是桑迟假借别人的名义做的,绮雪都听呆了:“……借给你少主令牌的代价就是我被我爹打断了腿,为了让我长教训,他不准我吃灵药,我是自己慢慢好的,躺在床上养了足足两个月……”
越说下去,桑迟就越委屈,以前他都耻于承认这些事,因为他认为绮雪没必要知道,这都是他自愿做的,绮雪不欠他什么,可他受不了绮雪羞辱他,难道他对绮雪的喜欢是什么很见不得光的东西吗?
绮雪愣住很久,回过神来,用怯怯的语气很小声地问:“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说呀……”
“我怎么和你说?”
桑迟嗓音哽咽,气恼地扭过头去:“你那么讨厌我,我还这么喜欢你,本来就是贱骨头了,如果还用热脸贴你的冷屁股,就太下贱了,我不能一点脸都不要吧?”
“你这是狡辩。”绮雪鼓起勇气,抬高了一点点声音,“要是你不舔我的毛、不对我恶语相向,我怎么会讨厌你?”
桑迟梗着脖子:“要是你不讨厌我,我又怎么会那么嘴硬?”
绮雪:“是你先惹我讨厌的。”
桑迟:“不对,是你先讨厌我的!”
算了算了……
绮雪深吸口气,不想跟桑迟拌嘴,他现在心虚得厉害,这么一看,他亏欠桑迟的真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他让着他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起桑迟还要拼尽一切带他逃婚,绮雪的心就更软了:“所以你才要带我逃走吗?你想和我私奔?”
“不是……”
听到“私奔”两个字,桑迟一愣,红着脸嘟囔道:“谁要带你私奔,我救你才不是为了让你以身相许,否则我和圣君有什么区别?我就是……就是为了让你自由,希望你开心。”
“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后,我还会回来的,就像你不能抛下贺兰寂不管,我同样不能抛下我的爹娘和族人。”
“私自将你送走一定是重罪,如果我不回来认罪,圣君一定会降罪于灵狐一族,我不能连累他们,所以只能拿我自己的命抵罪。”
“我可以为了你去死,我已经做好了送死的准备,你能为贺兰寂做的,我也能为你做,所以你不能说我不懂喜欢和爱,这是对我的侮辱,我喜欢你的时间可比你跟贺兰寂相识的时间还要长、还要久。”
桑迟说着,抬手抚上绮雪的脸颊,先是很轻柔地摸了一会,然后捏了几下,又继续摸。
绮雪百感交集,握住桑迟的手,心里酸涩得厉害:“骂我是蠢材,其实你更蠢,还说什么可以为我死……”
桑迟自嘲道:“我就是蠢材,上辈子到底犯了什么天打雷劈的罪,这辈子才喜欢你……我都已经这么蠢了,我才不希望你跟我一样蠢。我想救你出去。”
绮雪伤感地望着他:“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桑迟,你明白吗?但是你不必像我一样可悲。”
“就像你说的,你有你的爹娘族人,你还是大荔山的少主,山中所有妖族的未来都会落在你的肩上,你怎么可以轻易放弃你的性命,把他们全部抛下呢?”
“还有……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有一种更糟糕的可能:即便你成功地将我送走,如果圣君以你爹娘的性命要挟你交出我的下落,你该怎么办?难道你要为了我牺牲你的至亲吗?”
如果可以,绮雪真的不愿意这样怀疑玄阳,在过去的百年光阴里,他日日信奉和祭拜着洞渊神灵,对祂的敬爱干净纯粹,毫无杂质,可如今绮雪再扪心自问,他真的做不到这么一心一意地敬仰玄阳了。
他已经看清楚乃至亲身经历过玄阳的黑暗面,玄阳的嫉妒心很强,甚至不择手段,用假孕来欺骗他、操控他,当谎言被拆穿的那一刻,他如坠冰窟,同时心里升起了巨大的恐惧。
他固然还敬爱着玄阳,也知道玄阳是真的爱他,但正因如此,他才会对玄阳产生某些阴暗的猜忌,他相信玄阳会用这种手段来惩罚和威胁桑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