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北京依旧干燥,雾霾未散,天光灰白。赵嘉早上醒来,泡了黑咖啡,在客厅边喝边滑着手机,在她自己租的小房间里。
她点开彭博社的每日新闻推送,这是她学生时代留下的习惯——每天读几条英文财经要闻,一度是为了考语言分数,现在只是本能。
一条标题让她停下手指:
她点开那篇英文报道,标题写着:
China’sHigh-RankingLegalFamilyFacesScrutinyasPolicyTensionsEscalate
报道开篇措辞谨慎,却压不住字里行间的锋利——中国某直辖市政法系统内部一份专项项目的指令执行记录,被疑存在“未经备案的资金路径重构”,部分指令未通过正式审批流程,引发中纪委例行排查。
文中提到:“Aninternallogoffinancialoperations,believedtooriginatefromaconfidentialbudgetredistributioninitiative,hasreportedlytriggeredconcernsoverprotocoldeviationanddiscretionarycontrol。”
赵嘉读到这里,心口一紧。
这份“运行日志”——她知道正是那组她半夜导出的数据。
再往下看,文章点名该事件可能牵动更高一层的审查:“Thenetworkassociatedwiththekeydecision-makerisnowundergoingaproceduralreview。”
最末一段轻描淡写,却字字见血:
“AseniorofficialwiththesurnameZhou,whosefatherheldakeypositioninthecentralpoliticalandlegalapparatusduringtheDengXiaopingeraandcurrentlyremainsamemberoftheStateAdvisoryCommittee,isreportedlylinkedtothesequenceoffinancialauthorizations。”
赵嘉读到“familywithlongstandingcentralconnections”那句时,手指一顿。
她知道,这已经不只是周行砚的事了。
……
前一天夜里,他们因为一句话撕破表面平静。
那天晚饭后,赵嘉走进书房,从他书架上抽出一本空白笔记本,随手翻着。
周行砚走进来,语气平静:“你找什么?”
“没找什么。”她抬头看他。
他站着不动,眼里没情绪:“最近怎么不怎么说话了?”
“我们一直也不说什么。”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赵嘉放下本子,忽然笑了一下:“我什么时候是‘以前’了?我们在一起,就因为你给我钱,我不说话才是刚好。”
周行砚脸色一沉。
赵嘉望着他,语气冷下去:“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你总想控制一切,连我怎么说话、怎么想、什么时候沉默都要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顿了顿,眼神泛冷:“我讨厌你的控制,讨厌你看似温和实则算计的每一句话,讨厌你站在那儿就像一堵墙,让人透不过气来。我甚至讨厌自己,当初把自己卖给了你。”
周行砚没有说话,神情却慢慢沉了下去。
赵嘉轻轻一笑,笑得疲惫又轻蔑:“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说话了吗?因为说了你也不会听,你只听你想听的。”
赵嘉像是故意挑衅:“你以为我会爱上你?你送的东西我都卖了,我也不觉得羞耻。”
她不是真的这样想。
说完这些话,赵嘉突然有些如释重负,她也不知道这会不会让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且这确实对周行砚有些突然,但是她还是做了,在电光火石间,她本能驱使她说出这些话。
周行砚没出声。
但他的眼神冷了下来,一步步逼近,然后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按在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