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马车往陇西去,跟表兄所在?的郡分明两个方?向。
“王玄逸。”谢凌钰声音清寒,显然恨他入骨。
觊觎天子妻,真乃乱臣贼子,目无君父。
薛柔想张口辩驳,却被?皇帝脸色堵回来。
半晌,她才道:“我离京有旁的缘由,怎会与男子有关。”
谢凌钰不愿再听她费尽心思为谁开脱,冷着张脸,奈何那双杏眼巴巴望着他,眸中好似有细碎涟漪,万般可怜。
他沉默一瞬,“什么缘由?”
瞬息之间,薛柔想起回府路上听见的议论,当初不屑一顾,压根没放在?心上。
她立刻想好说辞,“我几个月前去了趟长乐宫,回府路过论章酒肆,听见有士人议论,陛下娶我是为薛氏势大?所迫。”
“说我阿姐德才兼备,陛下立她轻易不得废,但我不同。”
“他们说,陛下欲效仿其祖父,废后削外戚,幽禁我于皇寺。”
薛柔说完,便不敢看谢凌钰的反应,心知这?个理?由不堪一击。
世人喜欢挖所谓天家秘辛,哪怕假的猜的也津津乐道。
可薛柔作为太后侄女?,明知几个月前,华林苑政变已然过去,禁军顺利让渡至皇帝手中,不可能信寻常士人所言。
薛柔干脆又补道:“何况,自?从你下诏要立后,朝中让你先纳妃的奏折就没有停过,你什么都没说。我才不要跟别人用同一个夫君。”
谢凌钰半晌没有说话。
他脸色苍白?,声音有些奇怪,“谁在?妄议天家?”
“我怎么认识?”薛柔小声回了一句,“我又不能上去问他们姓甚名?谁。”
薛柔坐在?凳子上,又低着头?,确保眼前站着的少年看不清她神情。
然而,下一瞬便见谢凌钰半蹲着身?子,和她平视。
脸被?轻轻捧着抬起,薛柔与那双眼睛直视时,被?里面的伤心之色惊到?,甚至想躲开。
他平静道:“阿音,这?个理?由当真么?”
“……当真。”薛柔干脆只盯着他耳坠,不去看旁的。
“彭城王上奏后,朕已让他回家休养几日再上朝,何来什么都没说。”
少年声音如风吹碎玉,“若真为此,你便要离开,那唯有一句话问阿音。”
“朕的真心,这?样难以看见么?”
薛柔忽然宁愿陛下冲自?己发怒,或摔几个杯盏,也不想面对这?样的谢凌钰。
她难得有一丝愧疚,试探道:“我同陛下回去,或许以后能看见。”
冒着谢凌钰翻脸的风险,薛柔硬着头?皮开口:“陛下说只要回洛阳,就一笔勾销,那放过表兄还有赵旻,可以么?”
面前近乎半跪着的少年神色晦暗不明,最终道:“朕留他们一条命。”
心知自?己方?才胡诌的话皇帝不信,这?已是最大?的让步。
薛柔松口气,嘴唇动了动,“那我回去,还能做皇后么?”
闻言,谢凌钰反问:“那个位置,除了你,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