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苑躺着歇息,”李顺不管不顾地胡说八道?,“瞧着脸色不大好,郁郁寡欢的样?子。”
李顺见皇帝脸色淡下来,试探着问:“陛下,今夜要去看望娘娘么?”
“不去。”
她觉得他恶心,难道?他还要上赶着被她嫌恶不成??
*
许是那夜被谢凌钰吓着了,薛柔近来如同被抽干气力,疲倦到不剩半点情绪,夜里竟睡得格外熟。
将近亥时。
显阳殿外值守的宫人瞧见皇帝,皆惊住一瞬,旋即战战兢兢行礼,唯恐陛下同皇后争执。
谢凌钰拨开珠帘,绕过屏风,一片昏暗中走到榻边,垂眸看着背对自己?的薛柔。
她平素这个时候清醒得很,皇帝只当她装睡,不想见自己?。
他躺在她身侧,忽然问:“你那日说,差一点就爱上我了,几分真假?”
半晌无人应声,谢凌钰借月色仔细瞧她,蓦地轻嘲:“果真没良心。”
李顺胆大包天竟敢欺君,薛梵音哪里像郁郁寡欢。
他夜不能寐,她倒是吃好睡好。
就不该找她自取其辱。
鼻尖隐约是她身上浅淡香气,万分熟悉。
谢凌钰阖眼,如兰似麝的气息却丝丝缕缕缠上来,令他心神摇荡。
他手掌抚上她乌发,青丝似水轻柔绕上指尖,嘴唇慢慢靠近她额头,顺着眉尾眼角脸颊一路往下。
朦朦胧胧中,薛柔觉得脸颊湿漉漉的,像玄猊在舔自己?的脸,且颇为?仔细,到眷恋的地步。
玄猊何时这般黏着她了?薛柔梦中有点惊喜。
随着身上愈发沉,她蹙着眉想挣开,手肘猛地碰到他伤处,含混不清地呓语。
“别?闹。”
谢凌钰捂着伤口,面色铁青,饶是知道?她无心,也顿时清醒。
他目光凝视身下无知无觉的人,心里陡然升腾强烈不甘。
那日薛柔的指责中,唯有一句他认,便是他根本没那么无私。
他不欲再欺骗自己?,说什么只要阿音撒娇卖乖,哪怕是假的,他也能全然原谅。
越是爱她,他就越是不能原谅。
如鲠在喉。
皇帝下榻后整理衣冠,默不作声离开显阳殿,走前瞥了眼睡着的玄猊,还有那只鹦鹉。
那鹦鹉见有人看它,更加兴奋。
“小玉,小玉!”
可见薛柔不止一次这么教过它,也不知道?是想气谁。
谢凌钰顿住脚步,俯身拎着猫儿后颈,一脸平静的将玄猊带走,不忘吩咐内侍:“那只鹦鹉吵皇后清静,带回式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