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手法,倒是颇有几分阴损,像朱衣台那帮赤鬼的手笔。
薛柔再恨,不会用朱衣台报这种仇,王玄逸面无表情,看来?有人与他想到一处去了。
薛兆和?到底朝堂摸爬滚打过,短暂惊愕后,换上平静神色,循循诱导:“我与你王氏有姻亲,与你更无大仇,你何须如此?可是背后何人指使?”
“你我之?间并无大仇,”王玄逸颔首,笑意?温润,“在下心中郁结,刚好姑父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索性动手欺辱一番,总算解了些郁气?。”
“这个理由,如何?”
言罢,他没再看男人铁青面色,带着自家护卫转头就走,脸上笑意?烟消云散,眸色冷沉。
并无大仇?
王玄逸闭眼,不对此人动手,难解他心头之?恨。
他堵在此处,半为阿音与小姑母出气?,半是为自己。
那日自甘芳园回府,他枯坐半宿,思量薛柔每一句话。
总觉自己漏了什么。
最后,王玄逸找上薛仪,单刀直入地询问,关于薛兆和?有何往事。
静宜郡主嫁人后,倒是通达不少,不似从前死守规矩,爱钻牛角尖。
他不过问了一句。
“蒙陛下宽宥,容我与皇后见了一面,她似乎因薛明公颇为苦恼,面容郁郁。”
薛仪顿时?愣住,露出懊悔之?色,说早知?妹妹无法接受,不如不说,随即便吐露往事。
王玄逸面上道谢,波澜不惊,回去后便攥着茶盏,心底翻江倒海。
原来?如此,原来?那句不欲像薛兆和?是这个意?思。
她早已喜欢上旁人。
表妹言外?之?意?,便是她不会同?父亲那般,困囿于颜面愧疚,不肯面对心意?。
原来?她那日,已有选择。
惊愕不甘痛苦通通沉下,像塘底淤泥混杂,分不清哪种情绪。
王玄逸只能分辨出一种,便是指向薛兆和?的怒火。
他以为,今日泄愤之?后,心底能得片刻安宁。
但并非如此,心中空荡荡一片,难以言明的苦涩于其中幽灵般游荡,不住撞上南墙,难以排解。
幽静马车中,年轻公子垂首扶额,闭着眼像睡着,一滴泪自脸颊划落,斜晖照耀,比银色面具闪烁的光还要?亮。
外?头静候的小厮只能听见自家公子好似自言自语呢喃,只是那声音极轻,根本听不清楚。
“你既然选了,为何不同?我说实话?”
“你我之?间,竟也?要?隐瞒了。”
他缄默良久,想起表妹回答前瞥过他伤口。
“我的不幸,让你为难了么?”
月上中天?,荒郊野外?隐隐有野兽嚎叫。
王家的护卫终于忍不住,大步流星至马车前:“三公子,何时?启程往陇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