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又嵘想起什么,烦躁的“啧”一声,“行了,我批准了,记得把事办快些。”
她没把这事搁心里,由于朱衣台规章森严,即便是她也无权管辖朔州事。
顾又嵘转到宝玥台,仍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走罢。”
她眼底恭敬,半点没有冲进薛氏党羽府中拿人的嚣张。
薛柔随她走进地牢时,忽然问道:“顾副使,你们对赵旻很熟悉么?”
这几日回忆当初细节,她初次提及赵旻时,陛下的脸色就格外微妙。
赵旻这般有名么?可姑母却只提过她一次。
顾又嵘顿住脚步,回头惊愕问道:“你不知她做过什么事么?”
随即,一身朱衣的女子恍然道:“也是,你若知道,怎敢提让陛下饶恕她。”
望着薛柔疑惑的眼睛,顾又嵘难得神色严肃,仿佛听?见?这二字便如临大?敌。
“赵旻受孝贞太后信任时不过豆蔻,当时太后刚入宫,待先帝立后,赵旻已升为内司,此后一手建立螺钿司,助太后排除异己,控制朝堂,甚至把手一度伸到朱衣台。”
顾又嵘顿了下,神色极为复杂道:“但你可知她为何被送得远远的?”
她一字一顿,“此人试图弑君。”
薛柔难以置信,直直与顾又嵘对视,“怎么会?”
薛柔脑子一片混乱,又听?顾又嵘轻声道:“她差点要了陛下的命,我未曾想过,陛下会放过她。”
那是昭武二年的冬天,尚且稚嫩的天子对前?来诉苦的长?公?主道:“此一时彼一时。”
纵使无怨怼之色,此话被赵旻知晓后,她仍极力劝谏:“此子断不可留,必为太后心腹大?患,不若做女中霍光,废帝另立,或直接处理便是。”
赵旻说?到做到,竟真策划周密准备行刺,被顾家主察觉后,手持太宗所赐宝剑面见?太后,直言:“此獠狡诈,忤逆太后心意妄论天下大?事,臣请为太后诛此贼。”
太后为保护赵旻,将她半流放至边关。
听?完后,薛柔半晌不能言,最后什么也没再?问,道:“走罢。”
最终,薛柔在地牢最深处站定,出乎意料,这里没有难闻的腐臭血腥味,反倒更整洁宽敞些。
她不知,这皆因此处尽为罪大?恶极的要犯,确保他?们活下去?才能慢慢折磨。
看见?薛柔,赵旻眼底微亮。
“我来看看你,”薛柔上下扫视,确定赵旻无伤后,方才抿出一个笑,“见?你无事便好。”
“陛下答应了我,只要我回来,不会要你性命。”
面对那双属于薛家人的杏眼,赵旻喉咙一哽,怪不得小皇帝没杀她。
原来是如愿以偿了。
只是,谢凌钰的人烦得要命,拿着图样过来,叫她重?操旧业做首饰。
薛柔也瞥见?小案上几页图样,走上前?瞧了一眼,第一张是只璎珞。
第二张,她看了许久,认出是凤冠。
赵旻轻嗤,对着那张图样道:“现在宫中的匠人就这个水准?也就璎珞像样,那个凤冠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堆砌珠玉,简直杂乱,丑得要命!”
顾又嵘脸色越来越难看,想起自己亲自从式乾殿取的图样,呵斥道:“住口!”
薛柔抿唇,看着赵旻道:“这些好像是为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