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眠却很认真地说:“但你愿意冒这个险吗?我不愿意。”
秦鲤无言以对。
岑无月来翊麟城时也是见了封不眠的,两人聊了些星玄度的事。
封不眠一听说岑无月的来意,便死缠烂打地跟来听了偃甲养护的所有内容。
“你也清楚,岑无月进入太上门已有两年半,期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封不眠说,“万一你的腿出了问题,我们恐怕都找不到她。”
秦鲤低头看向自己的那条假腿。
——事实上,因为这条腿与真腿几乎是毫无差别,她绝大多数时候都忘记了自己比别人少一条腿这件事。
如果再次失去这条腿,她可能会一蹶不振。
她便没有再反驳那最后一条。
但她仍然坚信这绝对是岑无月故意写出来逗他们玩儿的。
第二次重复清点完毕,秦鲤收起清单,说:“要是岑无月专研这门偃甲手艺,想成为修真界最有钱的人也不难。”
封不眠趴在桌上,懒洋洋地道:“感觉钱肯定不是她想要的东西。”
“这我当然知道,人人都想飞升。”秦鲤道,“岑无月也不例外。”
“……”封不眠换了个方向,从这边趴着望穿窗口,便能遥遥看见雪山之巅的一个尖尖角。
——那就是太上门的所在。
“不知道怎么,”封不眠喃喃地说,“我总觉得飞升也不是她打从心底里要的东西。”
“你觉得错了。”秦鲤冷酷地否定。
封不眠直起身来,一本正经地辩驳:“她当然也打算飞升,但是,她真正追求的并非是飞升本身,而是随着飞升一同得到的……另外某种东西。”
他说着说着,自己也不太确定起来。
“比如呢?”秦鲤随口搭话,“强大无匹的力量?但岑无月根本也不爱打架吧。”
“……”封不眠绞尽脑汁地思考,五官都皱了起来。
他比秦鲤知道得更多。
但也非常有限。
岑无月单是在翊麟城,就至少做了叩开天门、破星玄度舍缚这两件大事。
她还去过别的好几处地方,在那些地方又都做了什么,封不眠不知道、也不敢想。
岑无月突然进入太上门修行是件轰动的大事。
太上门确实收弟子,但没有人能直接拜在太上无相真君门下、又被她日日领在身边亲自教导。
更何况岑无月并没有成为真君的弟子,可真君待她比亲传还要亲传。
两年多了,岑无月什么消息都没有。
不像其他人那样逐渐忘记这个名字,曾经窥见冰山一角的封不眠如今只觉得心惊肉跳,越想越心惊肉跳。
岑无月到底要做什么?
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真君是否知晓一切,所以才将岑无月带入太上门?
也可能是因为岑无月想要通过太上门得到什么,所以才跟随真君前往那雪山之巅?
又或许,岑无月早就已经死了……?
——但所有的这些思考,封不眠并不能对秦鲤诉说。
他说不清为什么,只是直觉这么做太危险了。
其实在两年半前,岑无月来翊麟城与秦鲤说偃甲的事情时,封不眠便一直有当面询问岑无月的摊牌准备。
见到岑无月之前,他简直是如临大敌,连不得不和岑无月动手的局面都设想了八百个。
见到岑无月之后,他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如沐春风地接待她,又客客气气地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