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仁中学不在上京,而在南城。
她家的情况有些复杂,爷爷沈从逸是上京人,后来南下做生意。
父亲沈柏江在上京出生,在南城长大,母亲蔡书琴则是土生土长的南城人。
她和姜圆圆也是,不过大学考到上京,毕业后干脆就留在这边发展。
周照野从她脸上读出她的疑问。
他无声扯了下唇,不知为何笑了一下,“六岁时母亲工作调度,父亲刚好想开发南城市场,就搬过去住了一段时间。”
沈衔月干巴巴“哦”了一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猜对方可能知道她高中“为爱痴狂”的事迹,有些抗拒和他继续回忆青春。
周照野似乎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转而问起别的:“听说沈小姐刚结束一段恋情?”
“嗯。”沈衔月大大方方承认,“周先生很介意?”
她看不见的地方,周照野的手指正在膝盖上轻点,随后他摇了摇头,声音散漫:“只是好奇而已。”
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沈衔月只能默默喝杨枝甘露。
其实她对周照野是满意的。
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喜欢的就是谢景淮那类的。
清冷孤傲,矜贵疏离,像岭上雪,天上月。
周照野这种恣意张扬,又带着点坏劲儿的,她没接触过,也不认为自己会喜欢。
但今天似乎有例外。
玻璃碗里,橙色的冰沙缓慢消融,慢慢融化淌出晶莹透亮的甜水。
她舌尖残留着西柚和芒果的香味,原本因为看见谢景淮和别人合照而产生的不虞,就这样消失了。
杨枝甘露见底了。
“周照野。”沈衔月冷不丁开口。
她的声音不尖,带着点南城口音,尾音会不自觉上翘,清凌凌的。
念他的名字时,意外带着点郑重。
周照野抬头。
这是他们第二次对视。
“要不要结婚,今天。”沈衔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都没怎么变。
反倒是正在撤盘子的侍应生,手一动,瓷碟在托盘上磕出一声闷响。
下午两点刚过,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民政局人不会太多。
她的户口本就在车上。
确实冲动,但从刚才她的大脑就处在一个亢奋的状态。
像是摇晃后的汽水在血管里乱窜。
周照野的手猛地收紧。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衔月就是这样,她经常会突然说出一些让人反应不过来的话。
而且本人还意识不到。
“沈小姐确定?”他的手握紧又松开,眼眸深处暗流翻涌,他把她所有的表情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