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罩上的裂痕像条狰狞的蜈蚣,顺着沈逸的视线爬进瞳孔。
铁牛的血滴在他手背上,烫得他几乎要松手——可那是铁牛啊,昨天还拍着胸脯说要等打完这仗,带他去山下酒铺喝三坛烧刀子的铁牛。
“沈。。。兄弟。。。”铁牛的喉结动了动,紫纹已经爬上他的脖颈,“那斧子。。。该再往左边三寸。。。”
沈逸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后背上被风刃划开的伤口还在渗血,可怀里的温度比血更烫。
他低头看高瑶,她睫毛上凝着血珠,像被暴雨打湿的蝶翼——几个时辰前她还攥着他的手说,等解决了暗影,要去他的灵田看新种的星露草,说那花在月光下会亮得像银河落进花盆。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时,他差点以为是幻觉。
【检测到宿主情绪值突破临界,燃血状态延长至300秒。
是否启动终极种植?
消耗全部灵力,失败则经脉尽毁。】
“种。”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青铜锄在掌心发烫,那是他第一次用系统时,从新手礼包里开出来的,当时高瑶还笑着说这锄头比她的仙剑还亮堂。
现在它烫得他掌心发红,可他握得更紧了——就像那年灵田遭虫灾,他握着这把锄头在暴雨里守了三天三夜,说什么也不让最后一株养魂草枯死。
灵力如决堤的洪水从丹田涌出,沈逸眼前泛起金星。
他能听见经脉里的火苗噼啪作响,可怀里两个人的体温却在往下掉,掉得他心慌。
暗影的嘶吼震得山谷都在抖,地脉的震颤透过鞋底钻进来,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高瑶那天,她站在他的桃树下,裙角沾着桃花瓣,说:“沈逸,我觉得你能改变这个世界。”
改变世界?
他当时只想着怎么把灵田扩大两亩,怎么让系统多给点经验值。
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改变世界,不过是想让怀里的人多活一天,多笑一次。
灭魂花的种子落地时,整个山谷都在轰鸣。
沈逸看着那抹幽绿的芽从土里窜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展叶、开花——花瓣是血一般的红,花蕊里流转着银河般的光。
暗影的嘶吼突然变了调,黑泥开始成片剥落,露出下面泛着紫纹的封印碎片。
“是仙纹!”灵风的声音突然拔高。
这位向来沉稳的灵脉守护者此刻浑身是血,法袍被撕得破破烂烂,“那紫纹。。。是仙界封禁邪修的咒印!
暗影根本不是什么地脉魔物,是被仙纹反噬的。。。活祭品!“
沈逸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高瑶身上的紫纹,想起三个月前她在密室里咳血的模样——当时她说只是修炼时走火入魔,现在看来,哪里是走火入魔?
是仙门那些老东西,把她当封印的容器!
灭魂花的香气漫开时,暗影的动作明显迟滞了。
沈逸趁机把高瑶轻轻放在地上,用最后一点灵力给她布了个简易护罩。
铁牛的手还攥着他的衣角,他蹲下来,把铁牛满是老茧的手按在自己脸上:“铁牛哥,你撑着,等会儿我给你砍两坛烧刀子,你得替我喝个底朝天。”
铁牛的嘴角扯出个笑,血沫子从齿缝里渗出来:“得嘞。。。老子。。。等着。。。”
沈逸站起身,青铜锄还在发烫。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这次是【灭魂花生效,目标邪力削弱40%】。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看向灵风:“前辈,高瑶身上的紫纹和这东西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