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宋千帆给他写信的时候,殷祝就已经知晓了祁王亲信投靠的事情,顺便把祁王的这点小九九都盘了个一清二楚。
唯一麻烦的,就是禁军那边。
祁王虽然性格优柔寡断,疑神疑鬼,但也正因此,他在禁军中发展的势力非常隐蔽复杂,如果不能一次性根除,后患无穷。
因此殷祝在出发前,就想到了要故意制造一次机会,让祁王狗急跳墙。
和管家说完这句话后,殷祝丢给干爹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示意自己对他绝对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他俩天下第一好,才不是祁王和他手下幕僚的塑料关系!
宗策眸光一闪,忽然当众撩起袍角,半跪在地。
“请陛下下旨,派策率军平祁王之乱,”他抱拳沉声道,“策定会为陛下扫清一切障碍!”
只要祁王死了,就再也没有人知晓那件事了。
他可以把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最深处,一直带到坟墓里……即使日后他再不能陪伴在他的身旁,至少,还能作为臣子站在朝堂之上,远远地望着他端坐庙堂高处,君临四海。
宛如绝望之中发现的一线生机,宗策按捺着心中沸腾冲动,听到殷祝开口道:“宗策听令。”
“末将在!”
“新都一切军队,随你调用,”殷祝说,“朕只有一个要求——”
“把祁王带到朕面前来!”
“是!”
宗策眸光深沉,起身离去。
寒月高悬,风卷起身后袍角,他带着军队策马而去,犹如一柄劈开黑暗的利刃。
管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呆愣许久,突然拼命挣扎起来,力道大到两侧的侍卫都险些按不住他。
“老实点!”青琅喝道。
然后他低声询问望着夜色出神的殷祝:“陛下,这人怎么处置?”
殷祝回过神来:“问他工坊里的那些工匠还有武器都被他转移到哪去了,如果不说的话……”
“宗策是叛徒!”
管家被压在地上,脸红脖子粗地朝他吼道:“你要清剿逆党,但你却放跑了最大的逆党!!!”
周围噤若寒蝉,青琅脸色发白,大气也不敢出。
倒是殷祝显得十分平静,甚至还有心情摆弄拼装地上的铳箭零件。
他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这铳箭的图纸,就是宗策交给殿下的,”管家气喘吁吁道,“是他的家传,当初他父亲在工部任职,给他留下了六页神机图纸,说是得之者可得天下。”
“他与殿下密谋造反,把其中一张作为投名状交给了殿下,还派了宗家名下工坊的工匠来督造,若是陛下不信,只要叫大理寺去查证,便知奴才所说真假了!”
青琅听得心惊肉跳,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殷祝,生怕陛下听闻这则消息后会暴怒变色。
然而殷祝却好似全无反应一般,仍蹲在地上拼他的零件。
“还有呢?”他问道。
“还,还有?”管家傻了,这种时候正常反应不是跳起来大骂宗策,或是后悔把平叛大任交托给对方,赶紧想办法挽回局势吗?
怎么陛下的反应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