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他还是直的。
……只不过,是心理上的直。
苏成德看着自己越是放轻力度按摩,陛下额头的青筋就跳动得越欢快,还以为是自己把陛下按痛了,吓得这就要跪下请罪。
“不关你的事,”殷祝虚弱道,“出去吧,让朕在这儿一个人静静。”
他在床上颓废了半天时间,饿得前胸贴后背,叫人来传膳,饿虎一样狠狠大吃一顿,填饱肚子后,忽然就想开了——
要是他干爹弯了,他也弯了,那岂不就和他干爹一样了吗?
当然他对他干爹是纯洁的崇拜之情,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但多了一个共同点,或许能更加有助于他深入了解偶像的内心世界。
殷祝暗搓搓地琢磨着,甚至还觉得有点儿高兴。
要是还有机会穿越回现代填坑的话,他一定能写出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更贴近角色的偶像!
殷祝叫人磨好墨,挽起袖子,打算给他好久不见的干爹写信。
他已经整整十天没见到他干爹了!十天!!!
天知道这十天他是怎么过的!
刚写了几笔又顿住了,犹豫再三,殷祝还是换了一张信纸,在开头厚着脸皮写下了“民女宋薇”四个字。
因为写这封信,他实在抹不开面子用“朕”作为自称。
就算宗策已经知道这个宋薇其实就是他……知道就知道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咬死不认账就行了。
在切换角色后,殷祝立马下笔如有神。
不仅丝滑代入迷妹视角,还一口气刷刷刷写了三大页纸——
他的大将军,吃了吗?睡了吗?有没有想……咳,这个划掉,太暧昧了,而且也不符合人设;
我给你寄了一件软甲,如果和北屹开战的话,记得要穿在盔甲里面,夏天天气热,但也不能图一时凉快;
马上端午要到了,我送给你的粽子收到了吗?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馅的,甜的咸的辣的都有,下次你可以写信偷偷告诉我,放心,我肯定不告诉别人;
以及,最近遇到一件烦心事:家里有位长辈与我关系不错,但我们闹了一点小矛盾,第二天他就离家出走了,虽然是为正事走的,但我还是很生气,因为他居然真的连声招呼都不打!
后面转念一想,他毕竟是长辈,况且我们争执的问题又不是什么大事,也就不气了,只要他还肯给我写信就行。你说对吧?
最后一页的末尾,殷祝慎重写下“望将军珍重己身,旗开得胜”,歪着脑袋自我欣赏了片刻,吹干纸上墨迹,亲手将信纸折叠封装,出门交给了苏成德。
“陛下,老规矩?”
“老规矩。”
苏成德也慎重地点了点头,把信封揣进了怀中,转身离开。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白胖年轻人直面着殷祝打量的视线,十分紧张,结巴着说:“陛……陛下,臣来为您请午脉了。”
“怎么又是你?”殷祝直言不讳道,“汪迁,对吧?太医院没人了吗,非要你一天十二时辰轮班?”
“是,啊不,不是,”汪迁苦笑道,殷祝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确生了一张让人见了就讨厌不起来的脸,“太医院自然是人才济济,只是干爹嘱咐我,陛下药瘾发作当日脉象紊乱,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他小声解释道:“干爹说,陛下的身体状况乃机密中的机密,他担心太医院中有屹人安插的间谍,会将这消息透露出去,因此今日才派儿子过来为陛下诊脉煎药。”
殷祝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朕听说,你是北归的孤儿?”
“是,”汪迁低下头,“臣是被大夏军队带回来的,干爹年轻时曾在军中担任军医,承蒙干爹尽心栽培,臣才得以有今日。干爹大恩大德,儿子无以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