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过后的苏祈安神思游离,压根儿没想到自己前面说了什么,记忆还停留在高中般。
听到谭斯京的话,还怔了一瞬,滚烫的烤红薯逐渐灼着掌心,最后痛了一瞬,苏祈安下意识松开手。
半截烤红薯就这么掉在了地上,嫩黄薯肉上沾满灰尘。
谭斯京没说话,只捡起来丢到一旁的公共垃圾桶里,最后把他手里的烤红薯递给苏祈安。
苏祈安盯着手里的烤红薯,经过这么一遭,酒都醒了一半。
她怎么可能说实话,但真的也说不惯谎。
学法的上次说谎已经让她良心不安许久,半晌,苏祈安才说:“……我们以前是校友啊。”
只是你不记得了,也其实是——
她是一个容易让人忘记的女孩。
“厦城一中?”谭斯京淡淡问。
“嗯,我高一的时候听过你,好多人都知道你。”苏祈安指尖拧着白色的塑料袋,峨眉粉黛的脸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低落,可又叫人一眼看出那江南美人自带的我见犹怜。
谭斯京的名声在苏祈安高一刚入学第一天就听到了,甚至一直延续到了高三,那会人都毕业了,还能在下课时听到他的八卦。
也是那会,高二的苏祈安只能凭借着这点信息支撑着最后的倔强。
可惜谭斯京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怎么不早说?”不清楚苏祈安那些弯弯绕绕的谭斯京没听出苏祈安的语气,随口说。
苏祈安眨了眨眼:“你不认识我……说了你也不知道。”
因为她那时太过渺小。
她是那时簇拥他无数观众之外的观众。
意料之中,谭斯京不会对这样的话有什么疑问,也解释了为什么她一早就知道他名字怎么写。
巷子里的路快要走完,迎面路灯像是电影里照亮黑暗角落的一缕光。
只是这段路也会结束。
拧着塑料袋的劲儿越来越大,就在塑料袋承受不了这样的力时,谭斯京朝她投来不经意的一瞥,那浑身散漫惯了的性子叫那一眼过分深情,惹人动情。
苏祈安被迷得入神,塑料袋在指尖剩下的最后一点挣扎也荡然无存,食指就这么碰上烤红薯的滚烫软皮,炙热触觉从食指窜到心脏,直至每一个细胞。
等回过神时,苏祈安只觉着有什么冰冰凉凉地落进她的脖颈里,一路顺滑下去,湿冷地叫她打了个颤。
苏祈安抬起眼眸,漆黑夜空落下几滴雨,不多,不密,乍一看以为什么都没有。
厦城总是这样,春雨即将来临之前,总会有一阵一阵似有似无的雨。
再过几天,就是惊蛰。
惊蛰时节,春雷乍动,万物生机盎然,仲春也该来了。
苏祈安伸出手,冰凉雨滴落在手心,是春的气息。
她转头,几乎是很乖地望着谭斯京:“谭斯京,再过几天就是惊蛰了。”
谭斯京温和地说:“嗯。”
气氛一时寂静,前方就是学生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