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记忆全无,但身体里本能的欲动叫他知道,从前定然像这般无数次地瞄准猎物。
他眼眸微眯,利箭一触即发。
月芽心跳得很快,她觉得他现在的模样危险又迷人,眼底透出一点狠劲儿,用两指夹住箭尾,突出的指骨关节处,颜色是淡淡的粉红……
想蹭……
月芽正想入非非,忽然“咻”地一声,她的眼睛完全跟不上箭的速度,再扭头去看时,只见那野鸡振翅扑腾,想要逃命,却一头撞在树干,摔在地上,只震落几片尾羽。
他竟然一箭贯穿了双目。
月芽惊得说不出话。
这种野鸡她是知道的,跟家养的可不同,敏锐、好斗,飞起来能上树,如果不能一击即中,还得小心它会反扑报仇。
他现在一箭射中双目,既能使野鸡无法反抗,又能保持新鲜。
月芽原本只想转移他的注意力,甚至没想过他会打中,毕竟他身上还有伤,但这下是再不敢小瞧他了。
她在河边随手捡的一个男人,还是个宝呢。
“阿巳,你好厉害!”月芽满眼崇拜地看着他,更是觉得自己现在是背有靠山了,武力值高的放到哪里都是安全感满满。
而那只黄鼬简直比人还会审时度势,一下跳到萧巳的身上,举着两条短小的前腿,尾巴甩得十分殷勤,也是跟着月芽抱上了“粗大腿”。
傍晚,两人欢欢喜喜地提着麻袋回家,里头有一只野鸡、一只兔子,其实萧巳还射中了一只鸽子的,不过太小,就丢给了黄鼬,当作是它带月芽摘桃胶的报酬。
“今晚的菜钱省了,我做桃胶炖鸡给你吃好不好?”月芽高兴得一路上小嘴都没停下来过。
男人也不嫌她闹,虽然话不多,但句句必有回应。
“做你爱吃的就好。”
月芽整个人都像泡进了蜜罐。
“我爱吃!”
转角处,正要去村头吃席的两村妇,结伴而行,拉扯着家长里短。
忽然,那身形较为圆厚的一个,眼尖地瞧见了什么,指着前头说:“老三媳妇你瞧,前头那个是不是方大夫从前在山里捡回来养的那个小姑娘?她怎么推着个轮椅?哟!轮椅上像是坐着个男人!”
另一个脸型长长,身材偏瘦些的女人,顺着她的手看去。
只是天色昏暗,人影迷糊,她什么也没看见。
林三媳妇不甚在意:“他二婶子,这有啥好看的?许是人家有亲戚来串门子了。”
林二婶“哎呦”一声,满脸晦气地说:“老三媳妇你可真糊涂!这方大夫都死了多少年了,一个寡零丁的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亲戚?”
林三媳妇还是一脸茫然,林二婶一跺脚,凑到她耳边,窃窃道:“可别是那小丫头招惹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回来,在村子做些不干不净的事,败坏了咱们村里的风气!”
林三媳妇脸上一臊,嫌恶地一摆手,“个天杀的!我家可就在她家后头,我家金宝还小呢,可别叫她给带坏啰!”
月芽全然不知一次外出又找来了是非,她与萧巳回到家中,先将桃胶泡洗干净,又处理了野鸡子。
不过她只负责烧水,给鸡抹脖子放血这种事还得是萧巳来。
倒不是她不敢,只是她觉得活鸡的味道臭臭的,很冲鼻子。
其实萧巳一开始也不会,他应该也是没做过这种事的。
拎着鸡脖子正琢磨怎么下手,看见那小狐狸翘着手指头捏住鼻子,躲在后头。
那娇气的模样,看得他又浑身有劲儿了。
于是手起刀落,鸡血噗噗地往外涌。
月芽的夸夸又挂上嘴边了:“阿巳好棒!”
萧巳把鸡扔进热水里拔完毛,再洗净手,月芽拿着帕子给他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