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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大房院里闹成了一锅粥。
明月始终挂心着,派了咬金出去打探,没一会儿便将消息带回来。
“姑娘,听说是大太太丢了什么账册,怀疑到四房头上,正骂得欢实呢。大姑娘带人去了一趟,将德蔚堂伺候的下人全都撵出去,也不知与大太太说了什么,此后便消停下来没音儿了。”
账房糊弄鬼的事儿,明月也听说了。
大姐姐只怕是借着青杏的事,拿捏了大太太的软肋。
她放下心来,开始用祝嬷嬷刚给弄好的一碗冰雪冷元子。
这时节,三房才刚刚开始用冰。三太太早知女儿贪凉,特意吩咐底下人,只许她用一些碎冰。因而今日这冷元子只将黄豆粉加糖搓成了小团,筛了一层细雪似的冰碴,搁在井水里凉着。
即便如此,明月也开心得花儿似的。
到了后晌,日暮西斜时。
咬金兴冲冲打廊下进屋,小声禀报:“姑娘,大姑娘过来了。”
明月弹起身,鞋都没穿好就往外去迎,险些被绊倒。
虞明泽连忙将人扶住了,嗔怪道:“小心些,再有天大的事,我这不就进来了嘛。”
明月笑着挽上去:“大姐姐快说说,如何了?”
明泽没说话,只笑着回首,从青锁手上接过泛旧的身契文书递过来。
今儿一整日,青杏都在前头漱玉她们住的屋子里。这丫头绣活儿了得,得明月相救后又是感恩又是羞愤,便躲在屋里给两位姑娘做些贴身小物,不出来了。
这会子被漱玉叫来,瞧见一家子的身契都拿来,眼圈登时便红了,重重跪在地上就要给姊妹俩磕头。
明月她们哪里肯受,是虞家男丁有错在先的。
“好姑娘,快起来。”她亲自将人带起来,擦了青杏脸上的泪水,“就当是被蚊子叮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待会儿带上你爷娘出了城,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有这些傍身的东西在,日子不就越过越好了?”
为免节外生枝,她们也不敢耽搁。
将身契收到包袱内,明泽便要银环将人从角门送出去。西院这里下人们进进出出惯了,老太太和太太也看得不严。
等送走了青杏,明月才坐下来长舒一口气。
“大姐姐,青杏的身契是如何拿到手的,祖母竟也愿意给?”
明泽笑道:“原是有几分犯愁的,只是今儿晌午去太太那里吵了一通,竟意外得知,四叔母也是拿公中的银子放印子钱,这才有由头去祖母那里说道说道。”
姚老太太也是被大姑娘一回两回的制服了,才用“四房放印子钱”的事情稍微一诈,便当即妥协了。
钱嬷嬷亲自去开的箱,将青杏连同她老子娘的身契都交了出来。
明泽又摇头叹:“只可惜,四房放印子钱的事,不过是从太太那里听了一嘴,没有什么人证物证,只怕不能叫四叔母补上亏空。”
明月来来回回听着“印子钱”,忽然灵光一闪,记起了一件事。
原著中,的确有一段剧情是写四房印子钱败露的。她记得,那账册就藏在三哥哥每日装书籍、衣物的褡裢暗兜内。
四太太对儿子,还真是……沉甸甸的爱;
也不知三哥哥对他娘又如何?
明月笑得狡黠,凑到明泽耳边,小声道:“大姐姐,四房那印子钱的账册,指不定三哥哥能帮咱们寻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