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四年,正月十二。
经过几日的试运行,如今锦水大街上州江楼的七个吃播点位,每天都在有条不紊地按照通告单执行着。
柳嘉之也是忙到今日,才有时间去州江楼看看主战场的情况。
“柳姑娘可算来了。”
阿福身上一如既往挂着块油腻的帕子,帕角蹭过堂中一张张八仙桌,举着托盘给西南角的一桌客人上着刚出锅的笋泼肉面。
“这几日我不在大家可都还好吗?没人偷懒吧。”
柳嘉之故作姿态逗着阿福,怀里抱着一只鎏金小兽手炉——晏井承每天早上都会来给她硬塞给她的。每次塞完,他就急匆匆去处理自己的公事了。
“姑娘可别打趣我了,您瞧这卯时就坐满人了。”
阿福抹了把额角的汗,没心没肺地指着大堂里从早晨就开始喧闹的人群。
“您这法子,愣是把咱们州江楼打出名号了。难怪姑娘前些日子开会说会辛苦一点点,这哪是一点点呀?我鞋底都磨薄了。”
他说得委屈,耳尖却红通通的,分明是藏不住的得意。
“瞧你跑得欢,这会子倒跟姑娘撒起娇来了。昨儿见你给穿红袄的小娘子带座,腿脚不也跑得飞快?”
听莲跟在柳嘉之身后,没忍住笑道。
“我…那是我的职责所在,人姑娘就认咱家的雪绒酥,那可不得让人不白来吗。”
阿福这下子连着脸颊都红透了,为掩饰尴尬将油帕子往肩头一甩。
“改明儿给伙计们送一批新鞋来,要牛皮底的。再送一批新的帕子过来,别总用沾着面汤的旧帕子,会劝退客人。”
柳嘉之看着他俩拌嘴笑道,手炉里的炭火正“噼啪”作响,热气裹着堂中的热闹。
听莲刚想应下,又听得柳嘉之补了一句。
“待我我晚上绘一个花样子交给你,找绣娘将咱们的帕子都绣上一个花纹,一个属于咱们州江楼专属的花纹。”
柳嘉之拉着听莲寻了一处二楼清净的地界坐下。
不一会,周掌柜从后厨送来了两碗七宝素粥,配着两碟猪肉馒头。
柳嘉之用筷子尖一戳,馒头里的汁水缓缓渗出,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好吃!”
就这样,两人倚着廊柱喝着粥,看着楼下的烟火热闹。
“姑娘你看那桌的小娘子。”
听莲忽然戳了戳她的胳膊,指着楼下穿着天蓝襦裙手拿雪绒酥的姑娘笑道。
“昨儿她带了位老妇人来,今儿个又领了个穿绿衫的小娘子,多半是她的姐妹。这得多喜欢咱家的雪绒酥啊。”
柳嘉之顺着望过去,确实如听莲所说,一边细琢一口粥一边嘟囔着:
“不错啊,老带新的拉新活动也有一定成效。”
听莲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是老带新啊姑娘?”
柳嘉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不注意又散发出来的996班味,猛地摇摇头。
“没什么没什么,我夸咱们酒楼呢。”
摇头间瞟到被自己放桌上的鎏金手炉,忽然有些晃神,“也不知道晏井承吃过早饭没有。”
“家主估计没吃呢,他往常都总说不饿。”
听莲也不知道是在助攻,还是说的是事实。
“听莲,他往常都在哪处理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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