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川故作镇定地从地上爬起来,听见自己的嘴巴说:“夫人,今晚也让我上床睡吧,打地铺睡得真的很累。”
顾延川:“……”
顾延川在林珞开口之前坚决否认自己的嘴:“不,我可以睡自己的房间。”
顾延川的嘴:“老子就要跟夫人一起睡!”
顾延川本人:“不,你不要。”
顾延川的嘴:“呵,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回味了半个小时……”
顾延川:“闭!嘴!”
看着顾延川自己跟自己打嘴炮的林珞:“……”
说真的,挺有意思的。
她托着下巴观赏了一会儿:“我觉得你们两个应该好好谈一谈,今天我们可是要签合约的,别耽误了正事。”
她说着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好了,顾总、谢燃,回去换衣服吧,现在我们要准备吃个早饭去梵仕珠宝了。”
精分归精分,梵仕珠宝这个大单子还是要拿到手的。
顾延川沉默了几秒,发现经过昨晚那件事情,林珞对自己说话的语气都跟以往不同了——变得更熟稔,更随意了。
顾延川知道这是因为站在林珞的角度,她单方面跟自己很熟悉,但顾延川仍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别扭感。
就像是……就像是自己占了某种便宜一样。
顾延川站在落地镜前,刚脱下睡衣,肩背肌肉在晨光中绷出清晰的线条。
左手突然不受控地抬起,指尖顺着腹肌沟壑缓缓下滑——
“哟,练得不错啊。”谢燃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溢出,带着戏谑的黏腻,“这身子比老子当土匪时候还带劲。”
顾延川猛地扣住左手腕,力道大得青筋暴起:“别用我的手做这种事。”
镜中人挑眉一笑,右半边脸还是顾延川的冷峻,左半边却浮起谢燃式的痞气:“你的手?”左手故意又摸向胸口,“现在是我的。”
衬衫被粗暴地拽过来,顾延川右手系扣子,左手却把衣领往反方向扯——
“刺啦——”
不知道哪一颗纽扣崩飞,擦过镜子落在地毯上。
两人同时沉默。
谢燃吹了一声口哨:“哇哦,激烈。”
顾延川深呼吸,勉强保持冷静:“……你上辈子也这么烦人吗?”
“我上辈子?”谢燃突然压低声音,左手“啪”地撑在镜面上,逼近镜中顾延川的眼睛,“你梦里不是见过吗?
——把你夫人按在喜堂上亲的,往她腰上掐指痕的,出去杀人之前还要咬她一口的……”
顾延川的右手突然掐住自己脖子,喉结在掌心下滚动:“闭嘴。”
谢燃在缺氧的间隙嗤笑:“装什么君子……你昨晚咽符灰的时候,舌头可没少往她嘴里钻。”
咚!顾延川一拳砸在衣柜上,指节泛红。
不是愤怒,是恐惧。
他想起梦里漫天火光中,自己或者说是谢燃抱着她的尸体,亲吻着他早已冰凉的嘴唇……
和昨晚的吻一样疯。
重新拿了衬衫穿上,西装外套被拎起,顾延川转身就走,却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一句:“承认吧,你怕的不是我……”
左手缓缓抚过刚刚掐出的红痕。
“是怕你自己——迟早变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