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谢与月终于记起来买验孕棒了。
下了班,她继续乔装跑去酒吧蹲点,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等到任怀安。
依旧坐在前两天的位置上,老板见着了她,打了打招呼,而后问道:“还是日出云隙?”
她点了点头,等着老板把酒端上来时,百无聊赖地望着店内的陈设,老板个人风格挺强烈的,墙上挂满了各色的画作,色调冲撞力极强,落到了昏暗的环境里,倒成了暧昧的温和。
老板送了碟油炸小食到她面前,她边吃着,边等待,断断续续地和老板聊着天。
眼见着到十点半了,依旧没见到人,看样子任怀安今晚也不会来了。
她杯底里还剩半杯酒,今夜这酒吧生意一般,都没什么人,老板调完酒又没事做了,谢与月和老板又聊了起来,而后状似随口地提起了新话题。
“老板,来你这儿喝酒的,心事都不少吧。”
老板看了过来,反问道:“你有吗?”
“有吧。”她手指环住冰冷的杯身,眼眸眯了起来,怀念道,“我想我爸了。也想我妈了……也不瞒你说,前天来这儿,坐我旁边和你聊天的那位短头发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我妈。所以这两天我老想着来坐坐,说不定能再听到,很亲切。”
老板笑了笑,“她啊,不少人说她声音像个明星。”
“孟明玉?”
“对。”
“这么巧,我妈声音也被人说过像她。这么说的话,孟明玉是大众音?”
老板绷不住笑出了声,笑了好一会,突然又低低地叹了口气。
谢与月抬起头,“怎么了?嗯……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前天你们聊天时,我听见了些。那位女士是遇见了什么困难吗?”
说到任怀安的事,老板心里也挺没滋没味的,靠在吧台边,手里夹了个根没点燃的烟,不答反问道:“你有对象没?”
“有,我们订婚了。”
“那你可得好好擦亮眼了。刚你说的那人,本该有光鲜亮丽的未来的。可惜,选什么人结婚,就和在天上选什么样的爸妈一样,爸妈影响前半辈子,结婚影响后半辈子。要是碰见烂的,有勇气离婚倒也还好,最怕的就是陷进去不敢出来的。”
“她是遇上了个人渣吗?”
“嗯。他们女儿查出了基因病,得终身治疗。她老公知道后,偷偷转移了财产,跟她打了离婚官司,孩子丢给了她养,每个月就给点赡养费。”
谢与月皱起了眉,听着很生气,“有人能这么狠心?那是他亲女儿啊。”
“谁知道呢,有时我也挺费解的。”老板摇摇头。
“孩子呢,现在怎么样了?”
“不太好。这阵子出现了并发症,需要肝移植。”
谢与月试探着问:“现在移植还是那么难排队吗?”
“也不是吧。其实是这孩子命太苦了,血型随了她爸,Rh熊猫血,就算有钱,也很难短时间内找到匹配的□□。如果真的等不到,就只能考虑移植别的血型的了,但那也太危险了。”
“……还真是命途多舛啊。”
她胸口闷闷的,将杯子里的酒一次性喝完,又和老板聊了会,这才起身告别。
出了酒吧门,她又想到了她爸爸,仰头望着遥远的天,说不出的难受。
她让司机把车停在别墅区前,然后寻着路灯洒下来的一个又一个光圈,手揣进衣袋里,慢慢走到了家门口。到家时,衣服表面都被凉意渗透了,推开进入家门,又是不一样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