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那真城隍陈最良,自家神位被冒名顶替几十年,为何不直接雷霆震怒,上告天庭或下通冥府?反而选择暗中施压,还特意‘叮嘱’等你们给个说法?这不合常理。”
“第二,城隍公务何等繁杂?祭祀、巡查、断案、接引亡魂、协调阴阳……几十年如一日,陈最一个‘假城隍’,是如何做到滴水不漏,瞒过上下所有人的?他难道不需要副手、不需要熟悉流程?这绝非易事。”
“第三,冥府对地方城隍虽有监察,但几十年都未曾发现抚州城隍被掉包……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要么是监察不力到了可怕的地步,要么……”
孟婆顿了顿,声音压低,
“就是有人,或者说有某种力量,在帮他遮掩,或者……在利用他。”
纪温醒听着孟婆的分析,心头那点对陈最的怨气莫名被冲淡了些,反而生出几分复杂的同情。
抛开他心术不正觊觎纯阴之体和把自己踩在地上摩擦的暴力行径不谈,这家伙冒充城隍的这几十年……工作做得是真不赖。
整个抚州城的城隍体系,竟然就是靠他一个人透支魂力、加班加点硬生生扛着运转至今的!
怪不得他总是一副清癯瘦削、眼底乌青、仿佛随时会猝死的短命鬼模样。
纪温醒想起自己当年为了赶KPI,在人间没日没夜抓鬼,那段时间她简直变成了怨妇,捉到鬼先痛扁一顿……
“唉,也是个可怜的打工人……”
纪温醒小声嘀咕了一句,决定在心里给陈最的“可恨指数”稍稍下调一点点。
他那损天损地的臭嘴和暴躁易怒的狗脾气,和他这可怕的工作强度离不开关系。
孟婆没理会纪温醒的走神,她抓住了更关键的点:
“醒醒,你想想,陈最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神’,能成功打入抚州神仙内部,最终还能反客为主,把正主和一干神仙都关起来……这手段、这心机,绝非寻常!陈最良为何会轻信他?把他带在身边?这背后,恐怕藏着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弯弯绕绕和……秘密。”
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惊醒了纪温醒!她光顾着跑路和化怨,完全忽略了源头!
陈最既然是陈最良“捡”到的!
那陈最良,这个真正的抚州城隍,会不会知道陈最的来历?甚至……知道他失忆的原因?
如果能从陈最良那里挖出点线索,尽快帮陈最恢复记忆,那抚州城这笔糊涂账,自然该由陈最自己去认、去还!
到时候,她只要专心完成“化怨”这个核心KPI,后面那些神仙打架的烂摊子,就跟她没半毛钱关系了!
纪温醒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解脱的曙光。
“啧啧啧,”孟婆敏锐地捕捉到纪温醒眼神的变化,话题又暧昧地拐了个弯,凑近她,促狭地笑问:
“你确定……真没看上那人?他虽然怨气冲天像个凶煞,但姐姐我眼神毒啊,那骨相,那身段,等怨气一化,绝对是天人之姿,甩那些徒有其表的小仙官十八条街!”
纪温醒被问得一噎,下意识地反驳:
“胡说什么!他……他确实脸和身材还行,”
她脑海中闪过某些不该看的画面,耳根微热,嘴硬道,
“看着挺结实紧致的……”
“哇哦!”孟婆惊叹,眼睛放光,“都‘看’到这份上了?快详细说说,你们干啥了?进展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