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为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土地捂着伤处,带头叫嚷道。
这些也皆非凡人,大仙小仙各路童子,被关得久了,身上的怨气戾气并不比陈最少。
他们一个个气势汹汹,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垂首的背影,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
漫天的杀气席卷而来!纪温醒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快跑几步,张开双臂,毅然挡在了陈最身前!
陈最依旧没有回头,只觉得身后靠过来一道纤细的柔软。
“城隍爷!”纪温醒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对着陈最良扬声喊道,
“还请您能行个方便,且绕过陈最一码!他失忆了,如此行事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请给他一个查明真相的机会!”
虽然周围的人都摩拳擦掌,但陈最良并没有动,虽然没动,但也没阻止,纪温醒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恳求。
“你凭什么要这个方便?!”立刻有人厉声反驳,
“给你行了这个方便,那我们的方便找谁行?你一句话就想把这几十年轻飘飘揭过去?我们的冤屈又到何处发泄!”
“对啊,凭什么饶了他!”
“他有苦衷就来迫害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吗?!”
……
纪温醒脸上一阵红热,确实,她这番说辞在受害者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倘若自己被无缘无故地关上几十年,一朝出来,恐怕比各位的反应还要强烈。
“休得无礼!”陈最良终于出声,声音低沉却极具威严,
“这位姑娘毕竟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尔等正经神仙,切莫要被那些怨愤戾气同化了去,失了体统!”
周围的人在他的目光下,虽有不甘,却也暂时噤声。
果然是做城隍爷的人,这格局这气度,一句话便压住了众人,纪温醒心中稍定。
“刚刚来得匆忙,一直忘记自我介绍。”纪温醒定了定神,对着陈最良微微颔首,
“我叫纪温醒,任职于阴鬼司,我与陈最还有些私事未了,今日求城隍爷高抬贵手,若能饶过陈最,我愿代报答您的恩情!”
陈最良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看向纪温醒,以及她身后那个仿佛置身事外、沉浸在巨大打击中的背影,缓缓道:
“此间恩怨,并非只系于我一人之身。我不能代替大家做决定。纪鬼差与他非亲非故,自然也不能替他来赎罪。恩怨已结,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如何了结,”
他加重了语气,目光锐利地投向陈最,“还需怨主自己来说。”
话已至此,陈最良明确要陈最表态。
然而眼下的陈最,眼神空洞,对外界的喧嚣置若罔闻,整个人像是失了魂,更别说是表态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一道人影带着刻骨的仇恨,从竹林的一侧疾速窜出。
那人狡猾地绕过了纪温醒的防护,直扑向毫无防备的陈最!
掌风簌簌,带着极凶的杀气,直取其要害!
纪温醒向来敏感,但方才心头萦绕的复杂思绪让她反应慢了半拍。
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小心!”
同时猛地一把推开身后的‘呆瓜’,自己则奋力向侧方闪避。
只是慢了一步,那凌厉的掌风边缘狠狠地扫过了她的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