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温醒沿着忘川河岸走了一圈。
岸边确实支着不少食铺,热气蒸腾,味道独特。
摊主们见纪大人走过,连忙热情地招呼起来:
“纪大人,新鲜出炉的人脑豆花来一碗呐,大补呢!”
“滋补养魂的血水罩饼,那小郎君肯定喜欢,纪大人端一碗回去不?”
“纪大人,您看看我这刚剔的怨骨脆片,嘎嘣脆!这袋子送您,您回去……”
纪温醒看得胃里一阵翻腾,“不了不了,谢谢各位的好意……心领了!”
她憋着气快步走过,也不知道这些鬼怪们怎么想的,竟弄出这么些千奇百怪的可怕食物。
这些“鬼食”,别说吃了,看一眼都让她觉得辣眼睛。
最终,她还是溜达到了孟婆后院那间熟悉的小厨房。
这里虽然也飘着汤药味,但至少干净,而且孟婆平时会私藏一些人间茶点。
孟婆刚把今日最后一碗汤递给一个懵懂的亡魂,见纪温醒蔫头耷脑地进来。
她眼睛一亮,利落地撤了巨大的汤锅和长柄汤勺,从橱柜里摸出一套人间现下最时兴的紫砂茶具,娴熟地沏了两杯茶。
“你可算来了!”孟婆拉着她在小桌旁坐下,迫不及待地问,
“快说说,什么情况?等你半天了!那个……咳,你那朵‘桃花’呢?藏哪儿了?”孟婆眼中的八卦之火正在熊熊燃烧。
“桃花?!”纪温醒差点被茶水呛到。
她咳了好一阵,后双手托腮,一脸生无可恋道,
“那分明是朵食人花!还是带剧毒的!是我的大麻烦、大仇家!”
她简明扼要地把如何遇上陈最、假扮新娘在“洞房”结下契约、再到发现这厮鸠占鹊巢冒充城隍几十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孟婆原本微微眯起的八卦之眼,随着纪温醒的讲述,越瞪越大,最后溜圆得如同铜铃。
她猛地捂住嘴巴,惊声低呼:
“几……几十年?!冒名顶替?!那可是掌管一方的城隍爷啊!抚州城大小神仙、阴司体系,竟无一人察觉?这怎么可能?!”
孟婆的震惊溢于言表,这简直颠覆了她对冥府基层神职管理的认知。
纪温醒轻叹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茶杯,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我亲身撞破,我也不会信的。现在麻烦大了,陈最这边一问三不知,记忆成谜,那真正的城隍爷陈最良还在上面等着要交代呢……”
孟婆从震惊中缓过神,她眉头紧锁,作为旁观者,现在比当局者迷的纪温醒要清醒得多。
她放下茶杯,神色变得严肃:
“醒醒,这事听着离奇,但细想之下,处处透着蹊跷,漏洞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