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父母的女儿,兄弟的姐妹,丈夫的妻子,孩子的母亲。
唯独不是她自己。
她的知识,她的理想,她的抱负,早就在无尽的家务活里消磨殆尽了。
她困在自我怀疑的精神折磨里,一天两天,身体彻底一蹶不振,没过多久就过世了。
丈夫安排记者,在葬礼上装深情好方便他扭转形象赚钱,父母兄弟忙着巴结,不停夸赞丈夫的品行,两个孩子忙着装哭做戏,想趁机指责对方不孝,好让自己更得父亲的青睐。
她的葬礼成了他们唱大戏的舞台。
再醒来她发现自己意外回到了过去,回到了还没有和吴远认识的时候。
迷茫后是巨大的喜悦,是死里逃生的窃喜。
看着没有任何疤痕的手,她发誓绝对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估摸着时间,她决定主动出击,先断了吴远救人英雄的身份,不然等他因为这件事得了好工作,迟早有一天要被父母逼着去相亲。
谎称生病请假在河边从早等到晚,就这样等了好几天,终于蹲到了那个落水女同志。
只不过她原本是想拦住对方不要投水,没想到她眨个眼的功夫,那位女同志就已经在河中央了。
眼看着要没意识沉下去了,她赶紧游泳把人救上岸。
正要进行救助,意外发生了,看见女同志的脸的那一刻,她的头一下子痛得像要爆炸了一样。
眼前一片模糊,耳朵也持续耳鸣,想说话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脑海中全是前世那些被指责被嫌弃的场面。
她发了疯似的往医院跑去,最后昏倒在医院门口。
昏迷期间她一直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一个长相名字都一模一样的女同志,在一家知名医院做心外科医生,看诊时耐心回答患者的疑问,做手术时认真专注,手术成功她好像也感受到和她同样的喜悦。
看着对方在喜欢的领域里付出时间精力,凭借自己的能力治好了一个又一个的生命,她的心里像燃起了一团火,她迫切希望成为和对方一样的人。
醒来听说了救人英雄的事,还没等再出手风声就变了,对于这样的局面她自然求之不得。
在听到街道办在找真正的救人英雄时,她本想出面认领,可一提到这个话题她就怎么也说不出话。
既然这样她只好赶紧找到那个破庙,断了吴远的后路。
还记得吴远有次喝得醉醺醺的,在她面前得意洋洋的炫耀起自己的好运气,随便上个山就发现庙里的宝藏——6千块钱和一堆价值连城的古董。
他拿着钱做生意大赚一笔才开起了公司。
她随口问了古董放哪了,会不会不安全,没成想吴远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最后恼羞成怒摔了醒酒汤走了。
这样的反应怎么都不对劲,后来才从孩子的对话中偷听到,这批古董在公司经济出问题的时候被他偷卖给了日本人。
所以她拿了钱就把古董全毁了,与其让日本拿去不要脸的说是他们国家的瑰宝,还不如就此消失,免了一场恶心。
她想过偷偷藏起来,可一来这些古董本就是个烫手山芋,被人发现偷藏是要下放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藏哪保险。
二来从救人这件事上,她也感觉到了事情是没法轻易改变的,她怕把东西藏起来还是会被吴远找到,干脆一了百了。
看着火燃起来,她眼前却是吴远发现这一切气急败坏的表情。
真是痛快!
破庙外,周鸢已经下山了,既然捡不着漏那还是回去想别的办法吧。
回家的途中思考谢雪的异常行为。
这笔钱不管是她拿还是谢雪拿,都只会有吴远一个人倒霉。
吴远当老板的时候不干人事,做丈夫肯定也是破麻袋装着烂套子——不是好货。
在那些以男性视角粉饰过的文字里,谢雪实际度过的日子一定很痛苦。
再按照她多年看小说的经验,估摸着是她穿进小说里改变了什么,让谢雪重生了,所以才会来报复吴远。
挺好的,她挣脱了原有的设定,能够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
她也替谢雪高兴,还没高兴多久,刚走到大院门口,就听见周母那破锣嗓子搁那喊:“我女婿特意来送彩礼了,700块呐,还说要带我们去国营饭店吃顿饭,真是个孝顺孩子,我家丫头嫁过去我就放心了。”
这一天天的真是不容易,她就跟上西天取经似的,满路的妖魔鬼怪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