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裴容抚了抚她乌羽般的头发,温声道,“以后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告诉我。”
落在发顶的指间轻柔小心,江晏禾微微顿住,抬眸去看他。
便是这样无法防备的好,深入骨髓的温柔,总是在不经意间拨动她的心弦,让她分辨不出真假,一再动摇。
江晏禾努力从中抽离出来,对他笑了笑:“那就劳烦夫君了。”
不管如何,她现在不想跟裴戬有任何牵扯,有裴容为她挡住也好。
裴容看妻子安心的模样,心里的那丝猜疑也逐渐消散。
那日在竹林里,他其实看到了妻子与弟弟说话。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二人之间氛围过于怪异,尤其是弟弟看妻子的眼神,总是含着一抹深意。
可是几次试探,妻子都并无不妥,而且妻子似乎很不愿意与弟弟接触,这倒是让他打消了部分疑虑。
也许只是他多心了。
“那个鬼面具,是你遗落在院落里的,还是从来没见过?”
裴容对妻子已无怀疑,便不打算将疑惑埋在心底,让此成为两人之间的无法解开的心结,终是选择问了出来。
江晏禾一听他提到“鬼面具”,心脏骤然紧缩,无措地抓紧手指,大脑还未做出反应,嘴上已经快速否认道:“没见过!”
裴容蹙了蹙眉,感觉到妻子的异常。
江晏禾反应也很快,她上前抓住裴容的袖子,面露惧色,小心翼翼道:“夫君,你说会不会那刺客其实到过凉王府,躲避时不慎将面具遗落?若是这样,我的澄心苑岂不是也很不安全?”
裴容见妻子是吓到了,握住她发凉的指间,将她揽到怀里,轻声安抚:“我让秦坎派些府兵守在澄心苑周围,加强防备,别害怕,就算是刺客来过,也不会无端在凉王府生事的。”
江晏禾趴在他胸前,听着裴容安慰的话,觉得这也不是一件坏事,有了府兵守卫,裴戬再想闯入澄心苑就难了,她也就不用再提心吊胆,担忧他再行事不羁,做出什么超越伦理纲常之事。
“好。”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此事言毕,裴容却没有放开她,江晏禾推了推他的胸口,想从他怀里出来,他却反而加深了力道,牢牢圈住她的腰,让她动也不能动。
江晏禾抬头,看着他轮廓清晰的下颌,眼中有一丝不解,此时裴容也垂头,与她目光交汇,温凉似水的眸光落在她唇盘,清冷的眼眸渐渐覆上一层晦暗。
夫妻半载,她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一眼便看出他想要做什么。
心跳声迭起,她呼吸有些不稳,闪躲似地低下头,他的气息却追赶而来,落在她唇瓣上,反复轻柔地蹭了蹭,低沉着嗓音道:“阿禾,我们不让母亲操心了,好么?”
听懂他话音里的深意,江晏禾头脑嗡地炸开,下一刻便觉身子一轻,她急忙搂住裴容的肩膀,有些错愕于裴容的举动,这可还是在白日……
只是他刚将她放到床上的时候,外面响起了瑜珥的敲门声。
江晏禾连忙坐起,整了整散落的发髻,将滑落肩膀的衣裳拉上,扬声道:“什么事?”
“夫人,是归月楼的赵掌柜和刘师傅。”有裴容在的场合,两个丫鬟都喊她“夫人”。
江晏禾这才想起自己是请了两位过府,商谈酿酒的事。
她看向裴容。
裴容仰坐在床上,双手撑在两侧,难得露出了散漫的一面,他闭了闭眼,苦笑一声:“你怎么没说?”
江晏禾扁了扁嘴:“我忘了。”
裴容没说话,江晏禾看他克制隐忍的模样,也知男人欲念已起便难消,刚想说吩咐瑜珥传话,先让二人回去,她找时间亲去归月楼品酒,话还未出口,裴容已经起身。
“你先忙自己的事情吧。”
江晏禾看不出他有没有因为被打扰了兴致而生气,但又知裴容不是急色之人,便点了点头:“好……”
夫妻两个就此分头,一个去了前院会客,一个回了书房。
只是裴容才刚进书房没多久,转头又走了出去,是向着芳华苑的方向。
留在澄心苑的瑜珥见小姐前脚刚走,大公子后脚就去了周氏那里,气得跺了跺脚,恨不得拿着手里剪枝的剪刀,戳死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