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倩娘睁开眼,平静的脸似乎已经接受了事实。
“我可以离开,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周倩娘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要让我的孩子,记在夫人名下。”
裴容眼底闪过意外之色。
周倩娘低下头,抚着自己的肚子,语气悲凉:“孩子托生在我的肚子里,没有好前程,是我的过错。我将他带走才是毁了他,可是留他独自一人在王府,我也不能放心,唯有将他记在夫人名下,由夫人当做嫡亲的孩子抚养,我才可安心离去。”
“容哥,这个条件,你可以答应我吗?”
周倩娘抬头,眼里带泪,恳求地看着他。
良久,裴容道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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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晏禾去前院会客,赵掌柜和刘师傅早已经等候多时,见她一来,两个人皆是兴奋地从椅子上站起身,纷纷行礼。
“怎么样,带了酒来吗?”
“带了带了!”刘师傅将桌子上那坛酒提起来,迫不及待地奉至江晏禾眼前,眼里止不住期待,“请东家品尝!”
江晏禾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把酒坛接过来,笑问二人:“你们尝过了吗?如何?”
赵掌柜和刘师傅面面相觑,刘师傅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给酒楼里的人都尝过了,大家是都说好,可我们也不敢往下论断,就怕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想着让东家尝尝,看看东家怎么说。”
江晏禾没好意思说,其实她不善饮酒。
品尝是能做到的,但也极容易醉。
小时候她见镇戮喝过一次,自己也馋,就偷偷地找了一坛酒喝,才喝了两口就醉倒了,为此还被外祖母骂了一顿。
长大后再饮酒,倒是比小时候酒量高了一些,不至于一杯倒,但却会“耍酒疯”。
她酒品不太好。
好在刘师傅酿的是果酒,并不浓烈,喝一杯的话,她还是能撑得住的。
况且又是在自己府邸之上,喝完她便回澄心苑,也不会出什么事。
她让瑶环去取一副酒盅,一杯只有一口的量,倒上酒后,醇厚的香气便扑鼻而来,既有青梅的酸涩,又有葡萄的清甜,果香混杂着醉人的酒香,沁人心脾。
江晏禾拿起酒盅,轻轻嗅了嗅,然后放至唇边抿了一小口。
酒意入喉,香醇,清冽,比想象中要更浓烈,在舌尖绕一圈,微涩,咽下去后却回甘,弥留在口中的是葡萄的酸甜味道。
江晏禾忍不住又倒了一杯,第二杯适应了微涩的口感后竟然觉得味道更好。
赵掌柜看东家只顾得喝酒,着急上前,问道:“东家,怎么样?”
江晏禾心里满意,却故意吊着两位的胃口,眉头皱起,一副难以言说的样子。
赵掌柜面露失望,回头看了刘师傅一眼,后者也颇受打击,但还是强撑着笑意,对江晏禾道:“东家别急,我回去再去研究研究那手札,看看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再给我一个月,我一定酿出一种比夜啼更好的酒!”
江晏禾摇了摇头,不说话。
刘师傅急得抓耳挠腮:“东家,您别失望!或许是我们拿错了酒,这酒坛长得都一样,我们一定是拿成黄金乡了……”
黄金乡是归月楼现下售卖的烧酒。
见刘师傅已经急地开始胡说八道了,江晏禾没忍住笑了出来。
看到二人怔住,她才终于开口夸赞:“我觉得这酒很好,除了初时口感微涩,别的都正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