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和眼眸微眯,眸光落在怀中人身上,她似是被他勒得狠了,有些喘不上气,嘴唇微微张着,脸上泛起一层绯红。
她这般情态,裴玄衍也见过么?
不,也许他见过更多……
他眸底暗潮涌动,比夜色还要黑沉的情绪快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
视线死死黏在怀中人的面容上,他蓦地想在这张脸上看到更多神情,痛苦的、难耐的、流着泪哀求的。
将人放在床榻上,他缓缓俯下身。
未必要等到春闱,他可以提前送她一份薄礼。
睡梦中,顾清嘉只觉得自己险些被蛇勒死,她挣扎了许久,那条蛇才饶过了她。
她刚缓了一口气,它却又爬了过来,沉重的蛇身压在她身上,紧紧缠缚住她。
她想挣扎闪躲,它忽地吐了吐蛇信,冰冷的舌尖在她脖颈上舔舐而过,激起一阵阵战栗。
“啊……”她身形不受控地颤抖,使劲浑身力气,想要挣脱它的禁锢,却被缠得更紧。
冰凉湿润的蛇信在她的脖颈上流连,她压抑着喉间的低吟,再一次去摸袖中的短刀,依旧什么也没摸到。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遇到这种事?
她愈发剧烈地挣扎起来,那条蛇蓦地停下了动作。她以为终于能解脱,便再接再厉,脖颈上却传来一阵带着痒意的刺痛。
她低呼了一声,眼泪险些淌了下来。
她……被咬了。
而且缠在她身上的蛇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蛇身愈发紧贴住她,不住地在她脖颈上咬着,冰凉的蛇信扫过她的肌肤,带来某种难以启齿的感觉。
她紧咬住了下唇。
……
翌日,熹微晨光透过雕花窗格。
顾清嘉睁开眸子,眸底划过一抹惊悸。
昨夜的梦实在太真实了,她现在想起来仍有些心有余悸。
她单方面将这个梦栽在了顾景和身上。如果不是经常和他接触,身上的阴气太重,她怎么可能梦到那样的梦?
抬手摸了摸脖子,那里似乎仍残留着被蛇舔舐啃咬的刺痒感,她缓吐出一口气。
从榻上起身,她脱下寝衣,勒紧了束胸,将衣袍一层层穿在了身上。
为了遮掩喉结,不被人看出破绽,她的衣裳几乎全都是立领的。领子高高竖起来,包裹住她脖颈上大半肌肤,她蓦然有了几分安全感。
将昨夜的梦抛在脑后,她揭下窗上的封条,用竹竿将窗支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身上,她心情舒畅了起来。
这份舒畅在路遇顾景和时戛然而止。
他眸光在她脖颈上停留了一瞬,掠过被立领遮掩住,却在动作间隐约露出来的星星点点的红痕,嗓音低哑道:“我劝你今日还是待在府中为好。”
顾清嘉眉头轻蹙,冷声道:“我想去何处,便去何处,与你何干?”
她已同师父约好了,今日去府中听他传授经义。
顾景和眸中划过一抹玩味,视线在她脸上逡巡良久,似是没料到她竟对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一无所觉。
俄而,他嗓音低柔道:“你从来都不照镜子的么?”
顾清嘉嗓音愈冷:“我照不照镜子,似乎也与你无关吧?”
顾景和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你不要后悔就好。”
简直莫名其妙。顾清嘉眉头蹙得愈紧,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同他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