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忧自然听到了,忍着脾气打算事情完了再回去教训不孝儿女,当前还是得应对厉棠。
“厉部,这怎么能是我的事呢,我觉得,是我们的事。”
她看厉棠走回书桌,就跟了过去,前者坐下了,她就搭在书桌前面,认真说:“您让王下赤壁姐姐提醒我的事,我知道咯,是来谢谢您的。”
厉棠不说话,看着她。
好像在说:这是你的事,为什么提你我?
霍忧:“但我不理解。”
厉棠抬手让她坐下,霍忧礼貌答谢,坐下了,就跟一个下属认真跟上司谈事一样,没了此前那样虚伪做戏的姿态。
只是这般认真眉眼,反而让厉棠觉得这人——又要开始了,开始表演。
“您提醒这事,是想让我回去收拾这个破绽?免得以后被调查。”
厉棠:“是不信我的好意,还是反感我调查你?”
霍忧:“没,其实是太在意您了,想要确定您对我的真正想法——认真思考了八百个来回,才觉得,您确实是让我修补破绽,免得被联邦查到,但,当我修补这个破绽的时候,您才能监视记录,拿捏这个底子来控制我,是吗?因为在您提出这个破绽之前,您可能确实发现了这个事实,但碍于您跟学校的合作关系,您只是发现,真要握有证据控制我,第一就得拿那些尸体做调查,拿到确切的数据报告,这就涉及到了养猪场的秘密但,意象不会同意,秦伊姐姐那也不会同意,如果要完全拿捏我得冒着毁掉跟意象关系的风险,您反而觉得不值得,所以,在不动学校内部秘密的时候,也不动摇您跟学校合作的前提下,只针对我的行为摄取证据,对您反而是最好的选择——所以这叫打草惊蛇,对吗?”
啊?这样?
布鲁克跟神音本来还在为前面的事而想着厉棠好歹是保护霍忧的,听霍忧这么一说,一整个毛骨悚然。
怎么回事。
拂仑一族那边满是杀机,没一个靠谱的,结果被对方针对的本因就是因为教育部,再看,教育部老大也没把霍霍当人?
布鲁克又生气又害怕,但安静着,因为霍忧在笑,很从容的样子。
这些掌权者真的没有几个是权力的世界真是冷酷。
厉棠也没有被揭露的恼怒,更从容,甚至嘴角轻微的弧度,“拿捏,你用了这个字眼,是否进一步揣测过我为什么要非要这么对你?”
霍忧:“因为您跟我一样,从不单纯信赖一个生命体的人格品质,也知道所谓立场从来都是因为利益跟生死威胁而动摇转换的,只要拂仑那边改变态度,我未必还会站您这边,于是您需要确切的手腕,足以控制我。”
厉棠认可了她这样的思维逻辑。
“确实,你值得我这般不体面,我,也确实想要控制你。”
“但你好像并不反感,也没跟王下赤壁求救,更没有因为恼怒而起投靠拂仑那边的意思。”
“反而来找我摊牌。”
霍忧:“确实,我不反感,甚至很兴奋。”
嗯?
小姑娘的兴奋表情就在脸上,原本有些病态的苍白脸颊都有了一些娇艳的活力。
厉棠惊讶,觉得古怪,手指蜷缩时,还未说话,霍忧已经说:“您对我这么用心,说明是真在乎我,再不择手段,也是因为太怕失去我了,这不能怪您,怪我自己。”
厉棠:“?”
她表情微顿,嘴巴微张,又闭上了,因为霍忧还在说,她的教养不允许她打断对方的话,除非没把对方当人。
“所以我好高兴。”
“至于您的担心,我也能理解,现在摊开说反而好”
“您跟拂仑一族,我肯定选您啊。”
“毕竟他们一直在打杀我,而您,不仅不打我不杀我,还默默看着我被打杀,就是为了磨砺我,如果不是对我抱有很高的期待,怎么会这么用心但凡您亲自出手护着我,都等于揠苗助长,这才是真正的对我好”
她说得自己都感动了。
厉棠握了一份档案,档案袋一端抵住了霍忧的嘴,让她不要再叨叨这些她不理解也听不下去的乱七八糟话。
还是没忍住啊。
教养不够用了。
“你那墨菲学姐走过的路,你观摩的时候,嗑瓜子了吗?”
霍忧:“”
厉棠看着她,像是一个大姐姐看着小姑娘在大学里面脚踏十八条船的混账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