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预劲活了下来,并且顺利长大,他被宋定沅发现时虽然孤身一人,但也许还有亲人。
“他们在哪?”
“在乌托城旁边的一个部落里,没有归降任何一派。”
西夷一百八十多个部落,有近大半参与到这次乱战之中,但也有些部落没有搅混水,尽量收缩自己的地盘,以防被波及。
宋枝鸾思索道:“原来是在西夷安家了吗?”
难怪谢预劲听得懂西夷语。
元禾点头:“陛下要去看看吗?”
他们是谢预劲的亲人,当初不知付出了何等代价方才救下谢预劲,现在谢预劲没有下落,于情于理,宋枝鸾都得去看看。
“去。”-
谢家所在的部落人数很少,大部分是西夷人,但竟然还有一些姜朝南照与乾朝的面孔,部落首领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看起来面容和蔼。
元禾将调查好的情况禀告给了宋枝鸾。
宋枝鸾担心吓着他们,就只带着稚奴和几个侍卫过去。
元禾不知和部落首领说了什么,笑了一笑,就走到宋枝鸾面前,“可以了,皇上,请跟臣来。”
宋枝鸾点头,跟着他往谢家人住的地方去。
没走几步路,元禾就在一顶帐面发黄的营帐下停下,和旁边的人确认一句,道:“皇上,就是这里了。”
宋枝鸾点头,元禾正想进去看看有没有人,里面的人就好像听到了外边的动静,问道:“谁啊?”
这话说的是西夷语,但宋枝鸾说的是姜朝官话:“你是钦州人吗?”
里面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出来,看着他们一行人,“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姜朝。”
“姜朝啊,呵呵,”老人将他们身上的武器和穿着打扮看了又看,语气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既然都查到这里,连钦州都查出来了,那便进来说话吧,我们如今也不是戴罪之身了。”
稚奴见他语气略嘲,有些想说话,但看宋枝鸾已经进了帐,她也没出声,跟着进去。
元禾走在最后。
帐面很大,里面的空间也宽敞,进之前宋枝鸾以为这顶账里大约还住着几个人,但没想到里面只有两张木案,一张桌,一把椅和一张床,中间铺着一张地毯,除此之外,老人的衣裳都是挂在绳上。
这个年纪了,却孑然一身。
宋枝鸾心思微动:“你是当年从北朝逃到这里的?”
老人说话毫不客气:“有事快说,我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应付你们!”
他背对着他们进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喝下去之后,坐在桌前唯一的椅子上,面色不善。
“谢预劲已经袭爵,你可以回到姜朝安度晚年。”
老人笑了两下,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僵立几息,抬起头盯着宋枝鸾的脸看,脸色肉眼可见地涨红起来:“你是宋枝鸾。”
元禾看了宋枝鸾一眼,带着稚奴离开,守在帐外。
宋枝鸾走到距他三步路的地方,有些意外:“你认得朕?”
“好一个朕!”
老人语气激动:“那个不孝子,从前我就觉得他心软了,被宋定沅花言巧语蒙骗过去,被你们父女耍的团团转!果然,他还是让你们宋家人当了皇帝!”
宋枝鸾顿了顿:“宋家究竟和谢家有何仇怨?”
“有何仇怨?我告诉你,那是不共戴天之仇,万死难消之怨!”
老人眼里隐有泪花,说话时仿佛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字挤出:“我已经忍的够久,隐姓埋名十余年,在夷人的地盘苟且偷生,将谢预劲养到拿得起剑的年龄,他却辜负了谢家,辜负了我的孙儿。”
里面的声音太大,元禾和侍卫在外等着,其余人不敢靠近,却有一对夫妻抱着孩子,听到声音不仅没走,反而加快脚步过来。
“恒公!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快让开!”
“恒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