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必要向你证明什么,邀你去姜朝颐养天年,也并非我此行主要目的,你不需要这么戒备,就待在西夷,我也不会逼你。”
谢恒哼了声:“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来这里,其一是想弄清楚当年宋家和谢家的恩怨,弄清楚谢预劲为何要反。其二是想见见将他养大的亲人。”
“自你登基起,我们这些人便与谢预劲没了干系,亲人?高攀不起!”
宋枝鸾上一世从未见谢预劲提起过他还有亲人,也从未见过有西夷的信传来,如果说这一世是因为她登基,谢家人才和谢预劲断了关系,那么上一世又是因为什么?
这个答案只能等找到谢预劲之后才能知道。
话已至此,宋枝鸾也不打算再继续说什么,她本想照看照看他们,并不知道谢预劲与他们的关系如此僵,这一切还得等他回来才能解决。
“既如此,那便当朕没来过吧。”
谢恒已将头扭过去,好似在平复什么怒气,胸膛起伏。
走出帐外,宋枝鸾眼神扫过被元禾挡住的一对夫妻,让元禾和侍卫让路,众人照做,那对夫妻见没了阻拦,立刻冲进帐里看了眼,见谢恒无事,那名男子才再将目光移到宋枝鸾身上。
宋枝鸾正要离开,那名男子突然追上前来,“预劲他还好吗?”
她转身,“你是?”
男子道:“我也是他堂兄,谢穆。”
自谢预劲八岁离家,谢穆就没再见到过他,刚才宋枝鸾在帐内与谢恒说的话,他们没有听清,但身边能跟着这么多将士的人,除了宋枝鸾之外不做他想。
宋枝鸾看着谢穆:“你们不是与他断绝了关系?”
谢穆闻言,神色有些复杂:“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不能亲眼见他,也该问一句,除了我们之外,他在这世上举目无亲,太过残忍了。”
他犹记得当年年幼的谢预劲是如何受罪的,北朝京师距离西夷千万里之遥,他背着双亲的遗骨,不声不响地走了一路,虚弱的差点没了半条命。
后来不知怎的失了声,恒公心切,开始的日子还能耐着性子同他开解,后来便逐渐疯狂,动辄罚跪打骂。
谢穆清楚的记得有一日夜里刮大风,他起身想将衣裳收起,却看到小小的谢预劲蜷缩在后帐一角。
本该是被家里人抱着宠着的年纪,可那时只能抱着冰冷的骨灰坛入眠。
谢穆想起往事,眼眶迅速红了,鼻子泛酸,“他……从前的事,宋定沅已死,便算过去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让他卸下包袱,好好活着吧。”
宋枝鸾想起玉奴的话,眼神黯了下。
半晌,才道:“谢预劲失踪了。”
谢穆愣住,“为什么失踪了?”
宋枝鸾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道:“现在还没有消息。”
“生死不明?怎么会……”
谢穆倒退两步,踉跄倒在地上,顾不上拍身上的灰尘,摸索着站起来,朝谢恒的帐中跑去。
稚奴一直注意着宋枝鸾的状态,看她一直看向西边,以为她在看谢穆的背影,可谢穆进了帐,她的视线却还没收回来,不知落在何处,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
她有些慌:“陛下?”
这个样子,像是魇着了。
宋枝鸾渐渐回神,压下心里酸楚。
“无事。”
元禾赶紧道:“陛下放心,阿悉河流过的地方统共就这么大,如今快要入冬,水没那么深,谢将军迟早会有消息的。”
宋枝鸾嗯了一声。
第110章西方【VIP】
怀安拄着拐杖翻过山丘,身后留着深深的脚印,绵延数十里,总算看到了乌托城大门。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他看见等着要进城的马车,熟练地给出一锭银子,钻了进去。
乌托城守卫并不像怀安想象的那么严,他隐隐感觉到不对,寻着一个说官话的商贩,笑着问道:“大哥,我听说姜朝皇帝来这里同王上谈判,怎么不见他们的人?”
“姜朝皇帝?昨日刚走了,你看看这个馒头,新鲜出炉的,要不要尝尝?”
怀安燥红着脸没买,听着背后传来飞快的一串西夷话,快步朝城门外走去,他现在当真像个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