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脸上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殿下看上了谁?”
宋枝鸾走近了点,道:“你啊。”
谢预劲眼里无波无澜。
“老师,那日是我冒犯了,本来我那日便想同你道歉,奈何出了事,就这样一拖再拖,今日有了时间,我便来了。”
光斑如碎金,旧日鸟巢如疤痕附着在松衫上。
少女看着他,裙间玉环轻响,笑容一如从前:“你莫要与我置气。”
谢预劲看起来有些失神。
但很快,他往后退了一步,倚靠在树上,避开她的注视,只留一个侧脸和高束的马尾。
她不是宋枝鸾。
宋枝鸾已经死了。
在国公府种满梨树的宋枝鸾,为他下厨的宋枝鸾,在太液池桥下抱着他失声痛哭的宋枝鸾。
他再快半刻钟就能救下的宋枝鸾。
即使是同一个人,她也不是她。
宋枝鸾弯的腰都开始疼了,才听到青年的嗓音,语气疏离,“殿下很想学?”
“是!”宋枝鸾露出一只梨涡,“老师,新夫子是不是就不用找了?”
“不用。”
他嗓音略低,却沉而有力,好似也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来教。”
第46章进府这是她的衣冠冢。
太子受罚,皇帝受伤,春狩鸡飞蛋打,无人不在心中期盼早日回京,免得再生波折。
到了返程的日子,个个精神抖擞。
金吾卫护送一众官员前往皇宫,按照惯例,归来需要用猎来的牲畜祭祀上苍,才算作结束。
而未至殿内,宋定沅便下旨让宋怀章径直回东宫闭门思过。
宋枝鸾特地去送了他一程。
东宫门前,宋怀章还身着四爪金龙袍,周身笼罩金辉,富贵烨然,他目光里有颓意,但却并不多,“小鸾,不用再送了,父皇如今正在气头上,你该明哲保身,勿要惹祸上身。”
何等熟悉的话。
他摸着宋枝鸾的双环髻,如同每个温厚的兄长:“这几个月皇兄不在你身边,你得小心行事,勿要惹祸,免得父皇生气,又将你禁足了。”
“好,皇兄。”
宋怀章看着妹妹不舍的表情,顿了一下,佯装无意道:“父皇遇刺的前夜,小鸾你在哪里?”
宋枝鸾道:“我在自己营帐里呢。”
“没有出去过?”
瞧着少女的表情逐渐变得难以置信,宋怀章解释道:“皇兄不是怀疑你,只是皇兄以为,你夜里总闲不住,也许会看到些什么。”
宋枝鸾似是接受了他的解释,表情好了些:“我就出去过一次,因着前些日听梁永伯爵府的二姑娘说起
谢将军养了一只漂亮的猎犬,便欲去瞧瞧,牵着消食,可谢将军不在,过一会儿有人同我说太晚了,明日牵来给我玩,我便回去了,之后再没出来过。”
宋怀章抓住几个字眼:“什么时辰?”
“我只记得,用过夜宴之后,我沐浴完,还同稚奴下了两盘棋……这之后方才去寻的。”
“具体些,你再看看。”
“约莫是亥时。”
宋怀章脸色微微有了变化。
宋枝鸾关心道:“皇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