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章垂头叹气:“果然还是个孩子。”
他得另想法子了-
宋枝鸾从主帐离开不久,宋定沅便去检阅驻守的军队。
两名宫女端着果盘进来,净手焚香。
一缕雾慢慢升起,瘦的那名宫女纳闷道:“绿儿,你可有觉得这味道,与养心殿里有些许不同?”
较胖的宫女细细闻了闻,笑道:“我闻着是一样的,都是上好的龙涎香,若是年成不同,味也有差异,再正常不过了。”
瘦宫女点点头,“许是我闻错了罢。”-
围场内驱赶进猪獐鹿兔狐,还有两只吊睛白额大虫,宋定沅一马当先,身后跟着定南王和一众国公,每一箭都等级森严,只有当皇帝射出了,其余人才论官衔围猎。
官眷大都等在营地,武将家的小姐又大都跟在队伍之中,宋枝鸾不欲听些场面话,一来二去耗费时间,便在侧方独行。
她射杀活物的经验太少,此次跟来也是实打实想锻炼一番。
正当她搭箭欲射时,有个身影从右上方传来:“手放低。”
宋枝鸾没等他说完就放了箭,一箭射中一只山猪,痛嚎声此起彼伏,这只山猪受了点皮外伤,欲朝她冲撞来,她扯起马绳准备躲一躲,后方三支箭齐发,竟将山猪的一双眼射瞎,一只射穿咽喉,轰然倒地。
宋枝鸾看着这只山猪,无端有些胆寒。
这样浑身尖刺,犹如甲胄,谢预劲射出的力道竟然能穿透。
她压下心头思绪,吩咐侍卫道:“把这只山猪带上,一会儿献给父皇。”
按例是有将猎物献给圣人的惯例,但这只并不是灵淮公主射死的,侍卫谨慎的看向一旁的谢预劲,见他没有开口,才招呼人过去将山猪的尸体搬起,让马驮着。
宋枝鸾双手握缰绳,指尖轻轻敲着,“老师不随我父皇狩猎,也不怕他怪罪?”
适才谢预劲在宋定沅的主帐里同她说的话,她没放在心上,也没去找他。这个围场里善于骑射之人如过江之鲫,虽说无人能出谢预劲之右,但这不是打仗,教她这个新手也绰绰有余了,因此宋枝鸾来这压根就没想过继续跟谢预劲学。
按说这是宋枝鸾理亏,但她倒是先发制人,不给谢预劲询问的机会。
谢预劲的外衫皆黑,里侧的中衣却是白的,两相映衬,各为极致,他一只手持绳,侧脸轮廓流畅,薄唇微启,只用一句话就堵住了宋枝鸾的嘴。
“皇上知道。”
宋枝鸾哦了一句,皮笑肉不笑,“那老师,你要怎么教本公主呢?”
谢预劲道:“跟微臣来。”
宋枝鸾跟着他来到一片低矮的草丛,再往前便是一座小山包,遥遥的能看见底下葱郁的树林。
“这里空无一物的,让本公主射什么?”
“等等。”
宋枝鸾便取了弓箭等着,用箭尾给马儿梳毛。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谢预劲道:“来了。”
她仰头一望,底下的树林里一阵骚动,数只鸟雀飞出。
“这就是今日的功课了?”
这许多日,宋枝鸾也熟悉了谢预劲授课的习惯,不消他回答,自己便驾马开始射。
林子里有谢预劲提前安排好的士兵,每当这些鸟雀以为无事,准备歇脚了,树干又是一阵抖动。
一开始宋枝鸾还有些怜悯杀生太多。
但鸡飞狗跳一下午,她边骑马边射中的鸟,只有区区五只。
数百只鸟受到的最大伤害就是惊吓。
宋枝鸾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一直到回营地都不是很开心。
谢预劲的席位就被安排在她身侧,宋枝鸾让人将几只鸟拿去煲汤。
宋定沅坐在上位,一个个身强力壮的勇士提着猎物上前,高公公笑眯眯的报出各人的猎物,清点完数量,退去一边。
威严不失笑意的声音在野宴上响起:
“看来这第一,非浩儿莫属了,如今年轻一辈可真是人才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