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宋枝鸾像是重新振作起精神,望向他笑:“按照父皇的习惯,若是无事这会儿该在养心殿批奏折了,你同本公主一块去见见父皇吧。”
稚奴看了宋枝鸾一眼。
秦行之似是没想到,顿了两秒,表情显而易见的高兴。
“是,殿下。”
……
一晃又有许多日不曾进宫,此时的宫里,似乎被阴云笼罩着,凉而冷的空气从袖口,衣襟里钻进钻出,身上像有蛇在游走。
幸而头顶这日头是出在夏日,宋枝鸾穿着一袭水碧色齐胸襦裙,只觉得爽快。
在外等了会儿,高起贤便挥着拂尘请道:“公主殿下进去吧,皇上刚醒呢,听说殿下和秦大人来了,即刻就让奴才请你们进去。”
宋枝鸾点头,“有劳公公。”
进了殿,先听到一阵微弱的咳嗽声,她步履未停,来到榻前。
“参见父皇。”
“参见陛下。”
宋枝鸾和秦行之一起跪下。
“免礼。”
宋定沅和蔼地看着宋枝鸾,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
宋枝鸾起身,坐去床沿,接住他的手,这一握,倒是让她轻愣了愣。
外头穿着衣服,眼前的人看不出来身形,但这消瘦的手腕,说是八十岁老叟有的也不为过。
这是大限将至了啊。
父皇。
“你今日怎么想起来看朕了?”他的笑声里掺着不知名的嗡响,胸腔像堵塞的乐管,“没良心的丫头。”
“父皇,儿臣日日在府里替您祈福,怎么就成了没良心的了?”
宋定沅想要起身。
秦行之上前扶起他,靠在床上。
“行之,你来说说,她说的可是真的?”
秦行之抱拳道:“回陛下,是真,殿下一片孝心,命人买过许多天灯,都是为了在府里为陛下祈福。”
宋枝鸾冲宋定沅挑了挑唇。
宋定沅笑出声,“好,好,那是朕错怪了你。”
“既然父皇开口了,那儿臣就勉为其难的原谅父皇吧,”她换了一种语气:“父皇,您的病太医如何说?要不要紧?可是因为那箭伤?”
“太医署那些老头子,个顶个的废物,”提到这,宋定沅脸皮绷紧,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语气毫无波澜,听得却让人胆寒,“要朕吃药的是他们,要换药的是他们,说小问题的是他们,如今说查不出缘由的也是他们。”
“查不出缘由?”少女的声音有些惊悸。
宋定沅面色缓和些许,“箭伤,休养这么些月,已经无碍,御医只是说食膳冲了药性,所以从前落下的病根有些加重。但你不必担心父皇,朕已让太医署换了一批人,再调理调理,便可恢复如初。”
宋枝鸾笑:“那儿臣便放心了。”
……
宋枝鸾陪着宋定沅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见天色不早了,方才扶宋定沅躺下,盖上被子。
许是刚吃了药,宋定沅很快就睡去。
她向秦行之使了个眼神,率先走出一步,秦行之跟着走在后面。
经过那副《涌跃锦鲤》的画时,宋枝鸾停了停,背对着他道:“你看这幅画绣的怎么样?”
“绣的很好看。”
“是本公主送给父皇的。”
“殿下还会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