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鸾轻瞥了他一眼:“本公主会的东西可多了,只是有人无福得见而已。”
“那微臣谢过殿下。”
“谢本公主什么?”
“谢殿下,定是吃了殿下生辰的福饺,才让微臣这样的无福之人有福得见。”他慢慢道。
宋枝鸾的手已经碰到这幅画的边缘,闻言略愣了下。
可也只是一瞬的异样。
她嗓音有些奇异的空灵,也是是养心殿太过宽敞:“秦行之,说起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
“没有。”
“不是在这副画上,你难道没有感觉么?”宋枝鸾的视线由近及远,殿里装潢华贵,落日余晖照进来,铺在地面上也像是明澄的金,“从踏入这间宫殿开始,本公主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秦行之不由得按紧长刀,上前一步:“哪里不舒服?”
宋枝鸾又愣了一愣,笑道:“也许是药味吧,父皇的药喝久了,这养心殿里也透着一股奇怪的气味,可本公主从小药当饭吃,可能对这些气味太过敏锐了。”
秦行之后知后觉,开始思索起宋枝鸾的话,眉心渐渐凝起,一样样扫视养心殿里的摆件。
宋枝鸾背对着他迈开步子,她瞳孔漆黑,眼睛里看不出一丁点笑意,但落在养心殿里的声音确确实实在笑。
“不碍事,也许是窗户没开,这屋子里的空气浑浊了些。”-
宋枝鸾离开后不久,就有一道口谕传到东宫。
宋怀章还在禁足,无法公然出府,只能借侍奉汤药为名进宫。
他来时,宋定沅身着黄袍,仰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面前放着批阅了一半的奏折。
“你来看看。”宋定沅道。
宋怀章应了声是,拿起奏折,一条条看下去,背后已经渗出了汗:“父皇,定南王此举意欲为何?”
“你说呢。”
迟暮的天,只有御花园的鸟雀飞落檐角,清理翅羽,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定南王,这是要……”他猛地收了声,见宋定沅波澜不惊地盯着他,宋怀章故作恍然:“父皇,如今您可以相信儿臣绝无异心了吧?宋亮早有谋逆之心,此前的瓷窑便是他栽赃给儿臣,一次不成,又在春狩里诬陷儿臣,实在可恶至极!”
“前事休提,”宋定沅道:“朕今日宣你进来,只是为了处理此事。”
“临州郡里的秦河,物产丰饶,水路交错,上可通帝京,下可通南照,郡内更有天险。他在此处抗旨不前,即便此时发兵,只要他提前做下埋伏,也十分棘手。”
“然而也不可置之不理,等他援军来到,”宋怀章接道,沉思许久,他开口:“父皇,宋缜现在何处?”
宋定沅看着他,嘴边忽地扬起笑。
这时,一道声音匆匆传来。
“报……报!!”
“皇上!不好了!”
宋定沅坐直了斥道:“何事大惊小怪?”
冲进殿内的小太监吓得浑身发抖:“回……回陛下,宋……宋缜世子,没……没了。”
“你说什么?”宋定沅剧烈咳嗽,脸涨得通红:“什么叫没了?再给朕说一遍!”
宋怀章眼前发黑,拎起小太监:“发生了什么,给孤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太监连应了几个是,哆嗦回:“适才奴才奉皇上之命,去给宋世子送御赐的茶点,顺便请宋世子进宫,哪知……宋世子吃了茶点之后,忽然面色发青,毒发身亡!太医赶到时已经断了气!”
宋怀章冷静下来,“此事须得保密,有哪些人看到了?”
“回殿下,怕……怕是晚了,奴才送茶点去时,宋……宋世子正在户部清点卷宗,死时他面色可怖,胡言乱语,动静极大!不少官员受了惊吓,纷纷离开,恐怕此时,京城已经传遍了。”
宋定沅睁着眼,连眨眼都忘记了。
宋缜一死,宋亮必反。
是谁,在这个时候阴他。
他眼珠转向宋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