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紧盯着他,谢家一众将领虎视眈眈。
这道圣旨,笔迹确与圣人一致。上述所言,以及命太子留用的大臣,圣人都与他商量过,并未有任何错漏,不周之处,许清渠越读,提着的心就越稳。
直到最后两句,他的语气都很沉着。
底下的大臣听着,皆不敢抬头。
但许相的声音戛然而止。
李德大人适时道:“许相,为何不继续读了?”
许清渠如同置身冰窖,呆呆的看着圣旨上的字。
不是传位于太子。
而是【传位于太女】
没有废黜,没有复位,写的是传位于宋枝鸾。
“这……这不可能。”
许清渠声音极小,愣愣转头,看向玉奴。后者表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冷静,平静望回去。
他低下头,努力将看清圣旨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处痕迹。
但是没有。
没有修改的迹象。
没有添笔的痕迹。
连他都在怀疑,皇上,难道在最后关头,转变了心意?
还是说,这半月以来,皆是一场虚梦?
正在要紧处,却没有了声音,底下已经议论纷纷。
张石景已是御点的遗命大臣,见许清渠抖如筛糠,自上前,将后一段话读了出来——
【故,传位于皇太女,朕之次女,着钦天监择良时即位,继朕之江山,开万世之太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玉奴也跟着百官轻声重复,末了,将此事传信于宋枝鸾。
……
京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了。
变得一片祥和。
这种祥和之气,并未让许清渠的脸色好看一些,他在宫外等着玉奴。
玉奴走出宫,行礼道:“许相。”
“你们是什么时候将圣旨掉包的!”许清渠思前想后,都觉得不对劲,双目圆睁,“谁帮的你们?高起贤?”
玉奴道:“圣旨有没有掉包,许相比微臣更清楚,殿下远在千里之外,如何得知许相与皇上商议了些什么?如何得知皇上要殿下留用哪些大臣,除了皇上自己,这世间没有人能写出第二份圣旨。”
许清渠脑海中变得一片朦胧。
理智告诉他,玉奴说的有理。
但直觉告诉他,这事绝不简单。
可就像他追查多日,也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证明宋枝鸾结党营私,眼下,他说的再多,也无人会信。
许清渠看着玉奴走远,心灰意冷之际,看见许尧臣出来。
他忽的想到了什么,汗毛直竖,脊背彻骨冰寒。
“太子……”
许尧臣走近了,扶住许清渠,轻声道:“父亲。”
“太子……”许清渠喉咙一哽,竟也呕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