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鸾在画像前停下。
邱止第一次做这种诛九族的事,内心也十分忐忑,但他必须让宋枝鸾尽可能的在二皇子的画像前站久些,这样药效才能发作,否则那不是给别人做嫁衣么。
宋枝鸾与旁边的画像相隔很近,这样的距离,上面涂的药会悄无声息地随着呼吸扩散进去。
“邱大人有何事?”
朱衍顺势离他远些。
邱止弯腰笑道:“皇上,微臣见您眼下似乎有些乌青,想必是昨日没睡好,微臣有个家传的安神的法子,效果很好,不如一会儿等皇上选好人了,微臣拿方子去给稚奴大人看看?”
宋枝鸾抬手抚过眼下,摩挲了下指腹,唇角微勾,“邱大人有心了。”
朱衍也紧随其后:“微臣也知道一个法子,皇上若是睡不安稳,不妨一试。”
“可以,一会儿你们直接去寻稚奴便好。”
“是,陛下。”
这合欢散是厉害之物,发作很快,算着时间差不多了,邱止顺势闭嘴。宋枝鸾转头,继续看向眼前的画像。
画像中的男子长相颇俊,但宋枝鸾见多了各种类型的美男子,单论其样貌只能说是中上之姿,可……不知为何,她慢慢靠近,心跳却越来越快,面皮发烫,连带着竟觉得眼前人十分之养眼,让人忍不住靠近。
邱止见她脸上泛红,慢慢放下心。
可下一刻,朱衍的惊呼声险些将他的魂吓破——
“皇上!来人啊,皇上昏倒了!”
邱止愣在原地,门外的金吾卫立刻冲进殿内,稚奴正在熬药,被人从厨房里叫走,一进殿,玉奴已经将宋枝鸾抱起准备离开,稚奴着急忙慌背着药箱检查一番,眉心深锁:“不好了,皇上中毒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邱止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朱衍急哄哄问:“怎会中毒?方才皇上还好好的,是吃了什么吗?”
稚奴摇了摇头,拿出瓶瓶罐罐,给宋枝鸾喂了一颗药,让玉奴将人送到榻上,先后赶来的御医尽数跟着玉奴离开。
稚奴站起来,环视一圈:“皇上吃的东西都有宫女专门试毒,况且这药发作起来很快,定是在这殿中中的毒。”
邱止怕被人瞧见他的异状,立即爬起站好,闻言眼前又是一黑。
不一会儿,玉奴放置好宋枝鸾回来,掏出腰间玉牌,冷声道:“所有人不得离开,这殿中所有物件尽数需要检查,陛下一日不醒来,夔河行宫便一日不能进出。”
……
朱衍与邱止等在殿外,金吾卫的数量多了数倍,不断在行宫当中巡视,过了一个时辰,许尧臣与稚奴方才从清露殿里出来。
“许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陛下怎会突然中毒?难不成有人想要陛下性命?”
许尧臣没有说话,背过身,对他二人道:“两位随我来吧。”
说的客气,但却是像押送犯人一般,将人押送进暖阁之中。
所有人退下后,许尧臣直接道:“有人在南照国二皇子的画像上下了药。”
邱止浑身一抖,听到许尧臣继续:“画像上的毒,是蛇毒,南照国蛇虫众多,陛下所中的毒,更是只有南照国的地盘才有。”
“不知邱大人怎么看?”
邱止听到前面牙齿还在打战,直到最后一个字说完,他猛地一顿,抬头怒视朱衍:“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许相,微臣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陛下下毒!定是朱衍栽赃嫁祸于我!”
朱衍一听,顿时气急:“好你个邱止,分明是你们南照国心怀不轨,如今证据确凿,竟还牵扯到我身上!老虎不发威,你当真以为我们乾朝怕你!”
“你买通我身边的侍卫是不是真?你在我们行伍之间安排奸细是不是真!我早该想到的,有一就有二,身边的老鼠屎不止一个!”
“是你的人口风不严,张着嘴巴到处乱讲,与我何干!我告诉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两人说着说着龇牙咧嘴的厮打在一起,像都发了狠,一拳一脚惨叫声此起彼伏。
许尧臣握紧案台,“够了,两位大人。”
邱止与朱衍哪还听的进去,最后还是金吾卫进来将两人分开。
许尧臣道:“陛下昏过去前命我暂理朝政,中毒一事,也全权交由我处理,为了不冤枉无辜之人,还请两位大人暂时受些委屈。”
“来人,将邱大人与朱大人带去西阁,好生招待。”
西阁是关押犯错之人的地方,这便是变相的看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