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宽大,宋枝鸾一时没找到靠岸的地方,接着等了半刻钟,眼前的河道才渐渐收束,但她没有桨,还是离岸太远,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找个没那么急的湾跳下去时,船身忽然一晃,卡住不动了。
她一顿,立刻看向船底。
不像是触礁,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宋枝鸾以为是浮木,走到船头一看,竟然是个人。
看样子是个男人,面朝下,估计是死了,身上还绑着一条绳子,像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那条绳子的另一端挂在岸上的一块石头上。
宋枝鸾没怎么犹豫,管他是男人是木头,能暂时给她扶着就可以。
于是她双手合十,“冒犯了,借你身体一用。”
说完就跳下了水,哪晓得刚一下水,那人就咳了两声,几个泡浮上来。
宋枝鸾猛地收手,“你还活着?”
那人没回,宋枝鸾抓着他的手臂,扯了扯绳子,发现还系的挺结实,于是把男人顺便拖上岸。
给他翻了个面,使劲往他胸口摁了摁,男人呛出几口水,睁开眼睛。
宋枝鸾松了口气,蹲在地上,双臂撑在膝盖上看他,无奈道:“我看你的模样应该不到二十,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跳河?”
青年脸上浓妆艳抹,要不是被水泡了会儿,估计看不到一点皮肤的底色,但五官轮廓生的很好,眼神看来有些难以口述的匪气。
这些颜料在他脸上不仅不丑,甚至很俊。
但他一开口就打破了这种奇异的美感,他刻意提着嗓子,轻轻柔柔的说话。
“谢姑娘救命之恩。”
宋枝鸾听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地,“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听得瘆得慌。”
青年坐起来:“不好听吗?”
“你自己觉得呢?”
“可是刘妈妈说好听。”
宋枝鸾沉默了,在看到男人衣服和妆容的那瞬间,她是想到了一些相关的画面,但出于尊重,她也控制自己没往那方面想,但这个称呼……
“刘妈妈是谁?你是哪里人?”
青年说:“刘妈妈是我们酒楼的老板,我是南照陵水河人。”
“陵水河在南照边陲,离这还蛮远的,你怎么会在这?”
宋枝鸾边问,边去解开石头上的绳子,这里不能久留,后面就有追兵,她得尽快找个地方住下。
男人直言不讳:“家里有生病的母亲,兄长将我卖来这里讨生活。”
宋枝鸾看他,“那你叫什么?”
“扶风。”
“这是花名吧?你的原名叫什么?”
扶风似乎很轻的皱了下眉,这个细微动作看起来像生理性的头疼了一下,“原名……不记得了。”
他说话正常了些,嗓音清冽。
“不记得?”说话间,宋枝鸾已经把绳子取下,率先走进林子里,“怎么连名字都不记得了。”
扶风说:“兄长说我生了一场大病,家里的钱被我花完,还把母亲急病了,醒了之后什么都不记得。”
“失忆了?”
宋枝鸾下意识觉得里面古怪,“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你兄长,不是个骗子?”
扶风笑了笑,那笑习惯性的左边挑高,“当然不是骗子,我是失忆了,但我记得我母亲是病了,而且是因为我病了,不然我为何要去酒楼当清倌。”
……
与此同时。
御驾内,一名将领急匆匆禀告:“陛下,七皇子在战场上失踪,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