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尺打得重。
秦诏嘶声,忍得厉害,连唇都咬出血了。任凭眼泪滴答滴答的滚,可就是一声也不吭。
他不认错,也不喊疼——
逼得燕珩先开了口,冷声道:“你还不认错?”
秦诏含着泪,哽咽道:“秦诏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要如何认错?难道听父王的话,也是错?”
燕珩道:“不给寡人请安,也不算错?”
秦诏道:“若是父王想我了,我却不来请安,那就是错,大错特错。可若是父王并不想念我,只嫌我黏人,不让我来请安,那我晨间奉茶请安,躲着父王,便没有错!”
燕珩:“……”
——这死小子。
这是想要……逼着自己承认想他。
燕珩心思敏锐,哪可能会认?只冷笑一声作罢。而后,他又将戒尺重重打在秦诏手心,说道:“纵这件事不算……”
秦诏忙打断人,含着泪急道:“什么叫这件事不算?父王,这件事顶顶要紧,怎么能不算呢?您……这两个月以来,就真的不想我?”
燕珩眉眼不动,唇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却仍淡淡道:“不想。”
秦诏慌乱抬头,确认道:“父王,竟一点儿都不想?”
燕珩心里发笑,面上却无甚表情:“一点儿都不想。”
——秦诏“哇”的一声就哭了。
燕珩:“……”
哭声连一旁的德福都惊住了。
不是,公子您都十六岁了,怎么还能哭得这么惨?
那成熟端庄的脸和过于伤心而凄惨的哭声拌在一起,极不协调。
燕珩差点笑出声来。
——他轻咳一声,将手指抵在他唇上:“住嘴。”
秦诏憋不住泪,哭了好大一会儿才停。
结果,才住了嘴,心里的伤心还没完,手心里就挨了一戒尺。
秦诏瞪着哭肿的泪眼:“?”
——怎么还打?
燕珩接着道:“方才说的那件事不森*晚*整*理算,还有旁的账,要跟你算。”
秦诏懵懂道:“什么账?”
“如今,燕宫上下传得沸沸扬扬,说你东宫夜夜笙歌。纵你……纵你才思风月,也该节制才是。正事不做,思恋女官,难道不是错?”
秦诏咬了咬唇,看着他父王,蹦出来一句:“不是错。”
“哦?”
“我不曾思恋女官,那是父王赏我的,我方才将她留在东宫。我自有美人搁在心里想——我有心上人,却不是她。”
燕珩挑起眉来,那神色深沉,十足的耐人寻味。
他道:“小小年纪,哪里懂得什么心上人。依寡人看,不过是糊涂虫。”
“父王,我不小了。”
燕珩不以为然,哼笑:“才两月不来请安,竟有了心上人?”
秦诏咬住后牙,从齿缝里挤出来一句:“一直都有。”
“哦,是什么人?”燕珩慢腾腾地转过眸光来,睨着他,问道:“上次寡人问你,在宴会上可有瞧见什么喜欢的闺秀,你为何不说……”
秦诏打断他,蹦出来一串陈白:
“我的心上人,正是三年前,那副画卷所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