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于景焕那矫糅做作的姿态,孟骞尧就恨不得撕烂他的嘴。
但话一出口,孟骞尧就又意识到他不小心就着了于景焕的道,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什么
血色。
他连忙去看林满杏的反应,在瞧见少女似小动物般警惕的目光时,他顿时心绞一痛。
他尝试替自己辩驳,声音也因为激动而逐渐变得嘶哑:“满满,他是演的,他、于景焕都是演的!”
“他刚刚是故意的,是他把我叫过去又推下去的,满满,满满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啊!”
“我才不要相信你!”
可林满杏却不相信他了,那张总是没有什么大情绪起伏的脸,此时却满是对他的失望——这是孟骞尧第一次在她脸上看见失望的表情。
是因为他。
心脏在抽疼,孟骞尧几乎快要为此不能呼吸了,可这样的凌迟折磨还没有结束。
“我才不要相信你,你现在还在骗人。你现在还不愿意说,是你做错了事情。”
她刚刚都听到了,是孟骞尧有话要跟于景焕说,孟骞尧现在就是在骗她!
胸脯在起伏,脸颊也因为呼吸的急促变得一鼓一鼓,林满杏实在是气得不得了了,这一刻,她的眼神倔强得像头小牛,她坚定地宣判了孟骞尧的命运:
“我不要理你了,林骞尧,你打于景焕,我不要理你了!”
“我讨厌你,我最讨厌你了!”
“轰”
仿佛一道惊雷骤然劈在他的头上,孟骞尧怔怔地站在原地,那双或是温柔或是狠毒的眼睛,此时却空洞而又麻木。高大挺拔的身影,这一刻也好像比纸还单薄,似乎风一吹就飘走了。
他就那么杵着,像个冰雕一样杵着,任凭旁边的人怎么问他和他说话,他都没有回应。
周围的声音好像全都消失了,只有空荡荡的风声从孟骞尧的耳边呼啸而过,和林满杏的声音无比清晰地钻入他的耳中。
他听见她在关心。
但她关心的那个人,却不是他。
“于景焕,你流血了。于景焕,你的眼睛也肿了,我可以摸摸吗?我摸摸你,你会不会很疼?”
“肯定很疼,于景焕,你怎么老是受伤?你不要受伤好不好?受伤会很疼的。我不想你疼。”
“……”
那些担心的话,那些心疼的话,每一个字都在折磨着他的精神。孟骞尧只觉得好似有一把刀刺入他的胸膛,来回翻绞着他的心脏,绞得他血肉模糊,绞得他痛不欲生。
他无声地嘶喊着,朝着那道离开的背影嘶喊着。
可是满满,我也好疼啊。
我也好疼好疼啊。
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
你为什么……不要我?
*
回到家,是快要两点钟的时候。
几乎是于景焕牵着林满杏前脚一进门,家庭医生和护士后脚就匆忙赶了过来,然后撸起袖子就是干——这活他们熟,前几天这位大少爷刚复活回来,和那位薛总打起来之后,就是他们处理的伤口。
很快,伤口被消毒包扎完整,出门前还衣冠楚楚、气质凛然的男人,这会儿却顶着左一个淤青,又一个创口贴的,看上去好不狼狈。
而他身旁,少女安静地坐着,揪扯着刚才医生拿给她玩的棉球,低头不语。光是看着就能让人觉着她情绪低落,像是被留在家中无人陪伴的落寞小狗。
“……”
见状,于景焕有些复杂。他能察觉得到,林满杏这副神情不止是因为受伤的他,还因为……
一想到那个人,烦躁之意便涌上心头,于景焕干脆懒得再去想,直接手臂一捞,握着林满杏的腰就把她提拉过来,让她横坐在他的大腿上。
“于景焕?”
突然被抱着坐在于景焕身上,林满杏还是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迟钝样子,她不明地朝他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