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做这些是?不够的。
“现下峨州……可有民变迹象?”梅砚山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加急奏呈未有写明,想来无有。”徐照白再飞速浏览一次后回答。
这句话却提醒了梁道玄。
作?为负责议罪宗室的必要旁听,他本不应开口?,但显然在座无人思及,为了百姓,梁道玄不得不冒险一次。
“水灾后常有疫险,清理受灾地域填灰掩埋尸首也要及时尽快。”
从入殿后便一言不发的梁道玄突然开口?,而他的话提醒了众人,政事堂几人均有些诧异。
片刻后,兵部?侍郎许黎邕冷哼一声道:“梁大人说得轻巧,方才?诸位大人均有论议,峨州人手?稀缺,此刻又遭水灾,谁来收尸?谁来挖土?谁来掩埋?”
“鹄雁山北度云关驻扎有度云关军治监下三万人马,此地离峨州行军约四到五日可达,是?最近能?调拨的军队。”
梁道玄的话继续让人保持惊讶:他竟如此了解地形与情势。
最重要的是?,这是?个绝佳的办法。
然而徐照白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不等他开口?,许黎邕便愕然道:“梁大人,你可知度云军治监的人马是?为何而设?”
“此关位于瀚海道天然屏障鹄雁山北麓,为防备羌夏散骑游击侵扰边关而设。”梁道玄对答如流。
“那你还敢肆意调动?”许黎邕怒目而视,语调扬高。
梁道玄却平静如初,毫无惧色:“许侍郎明鉴,慈鹿江方才?凌汛解冻,羌夏之地,仍旧冰天雪地未曾开化,我朝还无有羌夏散骑冬日过鹄雁山侵扰之记录,这里五月初仍旧无法通行,除非他们有翅膀,能?飞过冰封险关,只要在关雪融化之前赶回,便能?无碍守备之责。”
顿了顿,梁道玄转向面色微白的许黎邕:“况且只需三千至五千人马。今冬度云关未有战事,调度备粮足够自用。”
梁道玄的话再次让殿内陷入寂静。
在真正主政之人未发表态度前,即便梁珞迦再惊叹并赞成兄长?的做法,也是?不能?出声的。
“这是?能?补及峨州此刻人力最好的办法了。”梅砚山终于启口?,面向太后道,“臣这便拟旨。但是?……”
梁道玄讨厌说话大喘气的人,但保持得体是?此刻需要,他默不作?声,等待梅砚山的后续。
梅砚山霜雪染就般的眉头微蹙成峰,似烦似哀,一时竟有踌躇。见此情形,徐照白上前一步道:“关于定阳王之案,得一并有旨意发下,至少先?告知如何安置,再待审议。此为重告之罪,事出权宜,也要尽快稳住峨州人心。”
“但这个时候兴师动众押解定阳王回京审问?,更为不妥。”梁珞迦统揽大局,以为不能?这时候以此方式动摇人心,况且地方官吏联名上奏,入案必查,无需推诿,可实情如何,查验之前贸然断定,难道要儿子?还未亲政,就先?给宗室一个死罪么?
“可以请派御史前往。”徐照白倒是?周全,他一直思考,终于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此时派出钦差,一是?为督办赈灾代圣巡行,二也可于现场查证诸位峨州官员所言是?否属实。”
这已是?梁道玄也能?想到的完全之法。
如若等待赈灾完毕,百姓安置妥当?,恐有证据不明不白的消失,不管定阳王是?否有罪,或者罪至何等,从河西道入京的路途,都有无数隐患和弊端,最推诚布公的办法,便是?徐大人所言:立即派人,兼顾赈灾与查案。
那么,派谁呢?
“启禀太后,丹州与峨州此次凌汛前后之情形,也唯有经手?全务的政事堂最为了解,可命徐照白徐尚书为御史,前往主理。”梅砚山向梁珞迦拜道,“然而兹事体大,灾案同巡,不能?只派一人前往,其中调度与涉案之事,为求效用和中允,均要顾及,老臣以为,大理寺必有一人随行。”
梁珞迦细想之下,也觉徐照白身为工部?尚书,本就执掌水利河工之事,又入政事堂多年,且年纪在政事堂中,也算青壮了,其他人派到遭灾之地,怕是?还得跟着御医。目前看来,除了他,确实没有更适合的人选了。
“依此言,那哀家再派南衙禁军随行护送。”御史出行,禁军必保。且不说一路险难总有,单论御史出去往往身负要职,若有碍天高皇帝地方的切身利益,其行便是?以身犯险,禁军必要有保。
“臣谢太后隆恩。”徐照白无有任何推诿,当?即领受。
“启禀太后,事涉宗室,请下旨命臣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