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中朝甬道向?外朝走去,人是愈发多的,但皆只远远朝两位行礼,无人有身份上前攀谈,宋福民和徐照白沉默许久,终于是徐照白率先开了口:
“宋公公,许久不?见沈大人,不?知他可是也?有积劳?”
在如此紧要关头,沈宜不?在太后身边,也?难过?梅砚山心生疑窦特要得意门生来向?个内监打探究竟。
“沈大人……自有沈大人之事,能安排沈大人的,宫中也?只有那一二位,是轮不?到我这?卑贱之人置喙的。”
宋福民微微颔首,极为恭敬,该说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回应,然?而仔细思索,字字都是隐情。
徐照白放慢脚步:“前些?日子起,就不?见沈大人奔走,御书房的事本?也?是他的掌务,不?知往后,是否要与宋大人交接?”
称呼换过?,宋福民却没自谦拒绝,只含笑道:“太后如何吩咐,奴才便如何办。”
……
“他真是这?样?说的?”
梅府书房,梅砚山听罢简直要啧啧称奇,他是相信自己最得意的门生的,此话并非是质问,仿佛是难以置信之下的自言自语。
“回老师的话,学生复述无有疏漏。”
徐照白恭敬奉侍一旁,每言必有回应。
“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对。沈宜此人从来极得太后器重,又与梁道玄交好,但凡我们外朝不?知的阴私,想必都经过?他的手。眼下小皇帝的情形,他若是不?见,一是太后派了他去奔走营救,二是……他犯了忌讳,这?时候太后不?敢重用。”
梅砚山不自觉起身徘徊,将想法说出,却又顿住,猛地回头:
“不?对,这?里面实在诡异,长公主?那边也?不?见沈宜人影么?”
“回老师,学生有暗使人去问过?,两日前,沈宜有去陪伴过哭闹不安的长公主?,但这?两日长公主处也没人见过他。”
“沈府那边可有动静?”
“沈宜也?没有回府。”
梅砚山静默一会儿,才回到座位里:“小皇帝那边有消息了么?我们安排的人可有找到踪迹?”
“还未有寻到,梁道玄行事诡诈,一时不?好张扬巡访。”
梅砚山冷哼一声?:“此人之鬼蜮多诈,你我早已领教,不?张扬是对的,免得先机反落下风。洛王那边也?是无能,指望一心坐享其成之人眼下是不?行了,还好我已有后招……小皇帝一直躲,又能躲到什么时候?到时皇帝不?露面,就已人心大失,待此时,推举新帝稳定朝局与天下,也?是你我宰辅之职。待到新帝继位,就算小皇帝活着?回来,真也?是假,自有名目等待,无需劳心……不?过?原本?若是宫中有所内应才是最佳,沈宜自然?不?是上上人选,可如若他已与太后离心,那情况又是两说……”
仿佛自言自语说完,梅砚山忽得抬头略有惊异之相:
“莫不?是他已经……”
梅砚山没有说出后头的话来,只满面狐疑又惊诧地望向?自己的学生。
没等徐照白回答,书房紧掩的门扉外,有仆人回话的声?音响起:
“禀老爷,外面有人求见老爷和徐大人。那人不?肯讲自己何来,只递来名帖。”
徐照白打开门,接过?名帖,双手递给梅砚山,只见老师看完后,先是错愕瞪大双眼,随后仰天而笑?:“苍天助我……苍天助我啊……”
说罢,他将名帖递给徐照白,徐照白也?是一惊,而后道:“学生去看看究竟。”
“快去快回。”
徐照白离了书斋,到会客的小厅,内中只站着?一人,披着?厚厚的黑绨斗篷,待他关掩好门扉,那人方才缓缓摘下,显露真容。
正是今日太后宫中所见的宋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