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性柔软,不擅长生气,说不出任何恶毒的话语。
更何况,他也并没有那么理直气壮。
根本不是纪承泽的错吧。他们本来挺好的,你情我愿,各取所需,是他单方面偷偷变质,恩将仇报一般对纪承泽怦然心动。
不该这样的。
会不会是因为易清澜总说什么“暗恋”,不知不觉间自己被带跑了,也跟着开始误会,最后假戏真做了?
又或者,他从来都不是那么精明的人,根本没办法把爱情和欲望分得太清。
纪承泽对他笑,亲吻他的嘴唇,同他分享体温,又毫无保留地赐他欢愉。他的身体因而沦陷,灵魂不能幸免。
怎么办?
苏杨懊恼地捂着头,抓乱了头发。
安静了许久的客厅忽然又传来了声响。
脚步声逐渐逼近,之后是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我可以进来吗?”纪承泽隔着门问。
苏杨没有回答。
他既不想接受,也舍不得拒绝。
就这么沉默了几秒,门把被转动,并未得到应允的纪承泽打了房门。
他与趴在床上睁大了眼睛的苏杨对视了两秒,转身关上门,走了过来。
紧张感和隐约的期待让苏杨下意识地蜷缩身体。
纪承泽走到了床边。苏杨以为就要发生什么了,却见纪承泽也学着他的模样趴了下来,与他隔了些距离,侧过头看他。
“……你干什么?”苏杨问。
“看看你。”纪承泽说。
他在苏杨无措的沉默中露出了笑容,然后伸出手来,小心地整理起苏杨凌乱的短发。
“你也会生气,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却没有自觉,”他说,“对不起,是我太得寸进尺了。”
“……”
“我也想多陪陪你的。”纪承泽说。
“我没有因为这个不开心。”苏杨说。
那是恋爱中的人才会产生的矛盾。他不至于那么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纪承泽侧转身来:“我不信,除非你亲我一下。”
苏杨挣扎许久,把头转向另一边:“我说了,今天没有这种心情。”
“好硬的嘴。”纪承泽说。
伴随着床垫轻微的晃动和窸窸窣窣的声响,身侧传来了熟悉的体温。
纪承泽抱住了他,说道:“我努力调整一下,下周开始不会那么忙了。”
“工作上的事,你自己觉得合适就好。”苏杨就说。
“真别扭。”纪承泽叹了口气,然后问,“有什么想要我陪你做的事吗?”
有啊,有的。
但你若对我无心,我又怎么开得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