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一刻,云楚沅走出房门准备做饭,灶房里已经升起了青烟,原是楚河和楚清体谅她劳累,先一步煮上了白饭。
“真乖,阿姐为你们做好吃的。”
云楚沅撸起袖子,从院中的大水缸中捞出一条不小的黄花鱼,刮鳞后去腮、去内脏,往鱼身两侧划出花刀,用姜片和黄酒腌制一会去去腥气。
她打算做一道红烧黄花鱼,一是犒劳一下辛苦多日的孩子们,二来她也想要吃顿好的压压惊。
起锅烧油,云楚沅将黄花鱼小火慢煎至两面金黄,盛出备用。
接着取出一只小碗调制灵魂酱汁,三勺酱油、一勺豉汁、一勺黄酒、一勺豆酱、半碗清水,再加少许糖。
这些调料是云楚沅走遍临海县酱坊和调料市买来的,每一样都是精心挑选过的。
古代的调味品和现代有所不同,酱油也没有老抽和生抽之分,云楚沅凭借多年下厨的经验,做出菜品的味道与从前有九分像。
锅中的底油加蒜末爆香,倒入黄花鱼和酱汁炖煮一刻钟,待汤汁浓稠便可出锅,最后再撒一把葱花增香。
云楚河和云楚清兄妹二人轻嗅着空气中的鱼香味,对着灶房的方向望眼欲穿。
阿姐的手艺愈发好了,也许就连湘香馆的饭菜都比不上他们长姐做的,虽然他们不曾去过那家县里有名的饭馆,但在二人心中,自家阿姐的厨艺是无人能及的。
“开饭了。”
红烧黄花鱼放在木桌的最中间,旁边还有一道凉拌海带丝做配菜。
三人拿起筷子,不约而同地伸向中间的红烧鱼。
云楚河瞅准鱼腹,夹了一块嫩鱼肉,绵软的鱼肉在嘴里化开,咸甜的酱汁在舌尖流转,他咂摸着嘴,表情沉醉地说道:“阿姐,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鱼。”
一旁的云楚清挑了鱼背的位置下筷,鱼肉连着鱼皮一起被扯下,鱼肉鲜嫩,鱼皮滑腻,两者一同入口,宛如一团嫩豆腐滑入喉咙,吃得小姑娘的双眼骤然放光。
黄花鱼吃得干净,只剩下一根主骨,两人又将汤汁倒入碗中伴着白饭吃,这浓郁的酱汁特别下饭。
一直无人问津的凉拌海带丝这才有人动筷,清脆爽口、酸酸辣辣的味道让人眼前一亮。
焯过水的海带丝去除了原本的腥味,醋、蒜末、茱萸是其中不可或缺的调料,一点糖提鲜,一勺酱油增味,酸辣甜咸,滋味丰富。
吃饱喝足的三人走出家门沿着海边漫步,午时的海岸风景宜人,金色的光撒在广袤无垠的海面上,宛如一幅色调柔和的画卷,赤脚行走在沙滩,浪花拍在脚背上驱散些许燥热。
“楚沅,带清清他们出来玩呀?”
云楚沅听到有人叫她,回头望去,来人是隔壁钱家的小女儿春香。
“春香姐,好巧啊。”
春香腼腆一笑,从手里提着的桶里拿出两串贝壳手链递给她和云楚清。
“这是我自己编的,送给你们。”
每一枚贝壳都十分精美,有圆形的、扇形的、有螺旋状的,外壳光滑,泛着珠光,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云楚沅戴到腕间轻轻晃动,相互碰撞的贝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春香姐,你的手真巧。”云楚沅笑着说道。
云楚清赞同地点头,“春香姐姐绣工也好,做的荷包可好看了。”
少女不好意思道:“们你喜欢就好。”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钱春香离开的背影,云楚沅的脑海里回忆起与她相关的事。
钱春香年长云楚沅三岁,为人勤劳朴实,是个热心肠的好姑娘,偏偏在婚事上屡屡碰壁。
她订过两门亲事,前头那个染上一场风寒去了,后头那位出海时船翻溺亡。
自此以后,十里八乡的媒人都对她避之不及,有些碎嘴子的妇人给她冠上了一个克夫的名声。
云楚沅叹了口气,不禁替她感到不平,女子在这世道活得艰难,世人对女子的要求极其苛刻。
两个未婚夫婿的死明明和钱春香没有丝毫关系,可就是有愚昧无知之人喜欢把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到女子身上。
云楚沅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帮衬春香姐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