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却害得青瑕魂飞魄散。”
宫忱一字一字道:“我不管你这辈子杀过多少人,那都跟我没关系,可你独独不该动青瑕。”
“方显山,你害死我父母之后,又害死我唯一的家人。”
宫忱手指收紧,几乎要将少年颈骨捏碎,眼眸冰冷如霜:“我要你们都给青瑕陪葬。”
“全部,下地狱去吧。”
“宫忱!!你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群鬼在他的指示下暴动,将目眦欲裂的方显山吞没。
转眼间,只剩下了一具骨架。
从四岁到二十岁,花了整整十六年,宫忱终于了结了第一个仇人。
但这既没有让他心潮澎湃,也毫无轻松可言,反而有一种无比可怕的东西在侵蚀他的内心。
他感到痛苦。
快要窒息的痛苦。
宫忱闭了闭眼,手指微微一松,还没完全将少年放下,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冷不丁在门口响起。
“宫惊雨,你住手。”
来人嗓音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夹杂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急促。
听见这个声音的瞬间,宫忱眸光闪烁了下,偏头向后望了过去。
“师兄?”
话音未落,他甚至都没有看清徐赐安怎么出手的,只感觉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就被卸了胳膊。
徐赐安救下奄奄一息的少年,喂了他一颗丹药,目光如刀一般向宫忱剜来,明显动了怒。
“你疯了吗?真打算杀了他?”
宫忱扶着胳膊,垂眼看他。
这一刻的场景和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何其相似,他快被方显山掐死的时候,也是徐赐安从天而降救了他。
只是如今,那个被徐赐安护在身后的人成了别人。
而宫忱,则成了侩子手。
少年恢复些许力气,拽住徐赐安的衣袖,浑身发抖:“徐师兄,他刚才真的要杀我,我差点就没命了,他还用邪术杀了我师父。”
“你少说点。”徐赐安把少年放在一边,目光紧盯宫忱:“你说话。”
宫忱瞥了眼少年不依不挠抓着徐赐安衣袖的手,扶着自己脱臼的胳膊,歪了歪头:“他都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师兄上来就对我动手,心里便认定了我会杀他,又有什么好问的?”
“强词夺理。”徐赐安眉头轻蹙,伸出手去,“你过来,我给你把肩膀………”
“不用。”宫忱后退一步,没什么表情地把胳膊接上,“我自己可以。”
他越平静,殿内徘徊的鬼魂却越躁动,蠢蠢欲动地盯着徐赐安,甚至还源源不断地有鬼从深渊里爬出,试图去抓徐赐安的衣垂。
“吃饱了就滚回去。”宫忱冷淡道,“他不是你们惹得起的。”
鬼魂们自讨无趣,只好一哄而散,一个接一个滚回了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