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秋闭了闭眼,再抬头时,目光中俨然多了几分坚定,站起身来,深深鞠了一躬,“昨日大祭司特地前来解围,今日您又如此耳提面命,叫我不要妄自菲薄,迟秋心中万分感激。”
“您说的话,迟秋回去会再仔细斟酌。只是今日还要筹备婚事,先行告退,失陪了。”
她哪里是要仔细斟酌,分明是已经决定好了要先嫁给崔彦,日后再借其他人脱身。
她向来勇敢且果断。
哪怕代价是自己的名声和青白。
“副首领,”使者沉默了两秒,取下面具,轻叹一声,“留步。”
迟秋即将离开的脚步猛地一僵。
声音变了。
怎会如此耳熟。
就好像是……
这不可能。迟秋想。
但她还是忍不住僵硬地转过身,目光一寸一寸往上移。
“……首、”她嘴唇蠕动了一下,盯着面具下方的脸不可置信地看了又看,似乎是在确认这到底是不是她的幻想,眼圈一点点泛红。
宫忱冲她张开胳膊。
“是我。”
“我回来了,迟秋。”
“首领——”迟秋终于确信那是他,哽咽着冲过去扑进了宫忱的怀里,“你还活着!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面对戴着面具的使者时,无论自身境况如何,她始终将情绪全部藏于心底,表现得从容不迫,作为宫忱亲自任命的副首领。
可此时此刻,她却不管不顾地缩在宫忱怀里,放声哭着。
“啊——呜啊——”
她今年才刚满十九啊。
宫忱垂着眸想。
“我不在时,你一直做得很好。”
他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千言万语哽在喉间,都汇聚成了三个字。
“辛苦了。”
迟秋这才想起,“使者”进来后第一句话说得原来也是这个,不由得边摇头,边哭得更凶了。
………
“所以,首领你假死不只是为了脱身,也是为了引蛇出洞?”一番谈心后,迟秋差不多冷静了下来。
“嗯,”宫忱微微皱起眉头:“我先前并未在意过崔彦此人,前几日被人点醒,才记起自五年前,我和他之间便有一段颇深的仇怨。”
“他五年内能迅速爬到惩恶台长老的位置,而云青碑破裂后,又能够如此轻易地定下我的罪名,少不了有主使在背后推波助澜。”
“那肯定得好好调查一番,”迟秋点点头,不禁开始摩拳擦掌,“这么说,我答应和他成婚,反而是对的。首领,就让我先深入敌营,收集情报,然后再……”